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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待我还算温和。”
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锦绣听,“临了还说,往后得空再传我。”
锦绣顿时喜上眉梢:“这可是天大的恩典!
小姐往后在宫里,总算有依靠了。”
安陵容却没接话,指尖划过水面,泛起细小的波澜。
她想起皇上最后看她的眼神,那里面除了寻常的恩宠,竟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敬重?
是因为提及赈灾时的恳切,还是因为她没像其他女子那般一味攀附?
她摇摇头,不管是何缘由,这步棋总归是走对了。
雪松端来干净的寝衣,轻声道:“小主快些擦干吧,仔细着凉。”
“等下再用些凝神的香,夜里好安睡。”
“不必了,”
安陵容起身,接过寝衣披上,“取那盒藏红花来,兑在茶水里。”
锦绣一愣:“小姐,这藏红花性烈,您刚……”
“无妨,”
安陵容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皇上春秋已高,若能一举得子,才是真正的依靠。”
“这宫里的日子,从来不是等出来的。”
雪松不敢再多言,忙取来藏红花。
安陵容看着那暗红色的花丝落入茶盏,在水中缓缓舒展,像极了深宫里盘根错节的命运。
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漫过舌尖,却让她更加清醒——今夜只是开始,往后的路,得一步一步,踏得更稳才行。
窗外的更漏滴答作响,已是子时了。
养和殿的烛火渐渐暗了些,只余下殿角那盏?长明灯,照着榻上闭目养神的安陵容,也照着她眼底未凉的锋芒。
寅时末(4:3o)的梆子刚敲过,窗纸还透着层青灰色,安陵容便被锦绣轻声唤醒:“小主,该起了,再磨蹭些,怕赶不上景仁宫的卯初请安了。”
她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昨夜的疲惫还未散尽,却不敢有半分懈怠。
侍寝后次日向皇后请安谢恩,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半点错不得。
雪松已捧来备好的常服——石青色绣暗纹的旗装,领口滚着圈银线,既合她常在的份位,又不显寒酸。
“髻就梳齐刘海小两把头吧,”
安陵容对着铜镜道,“插支银镀金的丁香簪便好,别太扎眼。”
锦绣一边为她绾,一边笑道:“小主这模样,素净着反倒更显清丽。”
“昨儿皇上赏的赤金步摇,等初一十五再戴也不迟。”
收拾停当,天刚蒙蒙亮,宫道上已有洒扫的太监宫女,见了安陵容都忙垂行礼。
她由锦绣扶着,踩着青石板路往景仁宫去,晨露打湿了鞋边,带着些微的凉意。
“听说皇后娘娘今儿起得早,”
雪松跟在身后,低声道,“方才路过坤宁宫角门,见里头灯都亮透了。”
安陵容点点头,指尖攥紧了袖中的帕子。
皇后虽看着面慈心善了,但却最看重规矩,她这初次谢恩,言行举止都得掐着分寸。
行至景仁宫院外,早有管事嬷嬷迎上来:“谨小主来了?还请殿内稍等,皇后娘娘一会儿便来。”
辰时初,景仁宫正殿静肃。
安陵容侍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