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注入这份冰冷的离婚协议。她下意识攥紧手掌,却听见顾言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市中心的公寓和账户里的钱都留给你,你父亲留下的那些旧东西,明天我让人送到你说的工作室地址。”
“不必了。”林浅猛地抬头,目光直直撞进顾言深的眼底。那里面没有不舍,没有愧疚,只有商人式的权衡与疏离,像极了博物馆里隔着恒温玻璃的青铜器——精致,贵重,却永远无法触碰。“我只要父亲的工具箱。”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文件上的烫金纹路,语气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至于顾家的财产,顾先生应该清楚,我林浅从嫁进来的那天起,就没打算靠任何人活着。”
办公室的门被“砰”地一声撞开,浓烈的香水味混着翡翠镯子的脆响涌了进来。周薇踩着十公分的恨天高快步走近,一身珠光宝气晃得人眼晕,她上下打量着林浅身上洗得发白的棉麻衬衫,涂着珊瑚色指甲油的手指嫌恶地划过协议封面:“果然是小门小户养出来的,离个婚连件像样的首饰都带不走,真是白占了顾太太的位置十年。”她的目光最终落在林浅腕间的胎记上,嘴角勾起刻薄的笑,“当初我就说这胎记阴气重不吉利,偏你那个死鬼爹还当宝贝似的——”
“比起豪门的首饰,我更惜自己的手艺。”林浅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顾太太不妨想想,上周你们从拍卖会上花八百万拍下的明代金镶玉发簪,若不是我顶着顾氏文保部全员质疑的压力,花了整整七天剥离包浆,在夹层里找到‘永乐年制’的阴刻款识,此刻那支发簪恐怕已经被当成赝品,砸在你们顾家手里了。”
周薇的脸瞬间从绯红变成铁青,那支发簪是她为了在贵妇圈炫耀拍下的,若真成了赝品,她的脸早就丢到国外去了。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只能狠狠瞪向顾言深,咬牙切齿地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签字页上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顾言深已经伸手将文件抽走,转身时西装袖口不经意拂过林浅的肩膀,带着他惯用的雪松香水味。“工作室的租赁合同我已经让人办好,地址发你邮箱了。”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苏晴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喂?是我呀……修复唐代银鎏金香炉的方案?放心,我早就准备好了,这就回公司!”苏晴娇嗲的声音里满是得意,挂了电话还特意瞥了林浅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位置现在是我的了”。
林浅站在原地,看着顾言深和苏晴并肩离去的背影,男人的高大与女人的娇俏在门口形成刺眼的画面,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哒哒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掌心的灼痛感突然愈发清晰,她低头一看,那枚青铜镜胎记周围竟泛起细密的金光,纹路像被激活的铭文般亮起,在皮肤下勾勒出半枚青铜镜的完整轮廓——这图案,和父亲坠海前塞给她的那半块青铜镜残片,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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