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有桐木,只有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用毛笔写着“沈墨亲启“,字迹与申报单上如出一辙。
他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叠文件:福建省晋江县的户籍证明、早稻田大学的毕业证书、台湾省警务处签发的居住证。最底下是张折叠的地图,用红铅笔圈出高雄市盐埕区的一处地址,旁边写着“明晚八点,带齐文件“。
当他翻开那本硬壳笔记本时,发现内页已被挖空,里面躺着个油纸包。解开三层油纸,是六张身份照片和一枚刻着“沈墨“二字的牛角印章。照片上的自己穿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与此刻风尘仆仆的模样判若两人。
仓库外传来三轮车的铃铛声,林默涵迅速将文件塞进笔记本,连同牙膏管里的微缩胶卷一起放进皮箱夹层。他走到窗边,看见两个穿黑色中山装的男人正盯着“福顺栈“的招牌,其中一人的腰间鼓起一块——是枪。
“客人,您的货。“张老板突然出现在门口,手里捧着个樟木箱,“这是老渔夫托我转交的,说是您父亲的遗物。“
林默涵接过箱子,感觉到底部有暗格。他明白这是让他转移文件的信号,于是打开皮箱,将笔记本和信封放进樟木箱,再把几件衣服盖在上面。当他抬起头,那两个黑衣人已经走进了店铺。
“我们是调查局的。“领头的男人亮出证件,照片上的编号是731,“刚才有个红党嫌疑犯进了你们仓库。“
张老板的脸色变得煞白:“长官说笑了,小本生意,哪敢藏红党?“他的手在柜台下按了一下,林默涵听见后屋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这是销毁证据的暗号。
黑衣人搜查仓库时,林默涵正抱着樟木箱站在门口,像个受惊的店员。他看见其中一人用匕首划开稻草堆,另一人则用脚踢翻木箱,木屑纷飞中,他突然想起老渔夫咳出的血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紧了。
“这箱子里是什么?“匕首指向樟木箱。
“是...是客人寄存的古董。“张老板的声音发颤。
林默涵打开箱盖,露出里面的青花瓷瓶。这是他在香港时特意收购的清代康熙年间的民窑瓷器,此刻瓶身上的冰裂纹在仓库昏暗的光线下,像一张布满伤痕的脸。
黑衣人用匕首刮了刮瓶底,没发现异常,又翻看了林默涵的居住证。当他们终于离开时,林默涵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湿透。张老板递给他一杯热茶,手指在茶杯边缘敲出摩斯密码:“明晚八点,盐埕区,接头人'木匠'。“
走出“福顺栈“时,暮色已浸透了整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