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管家连滚带爬的呼喊,声音都破了调:“夫人!宫里来人了!传、传圣旨!”
“什么?”周氏手里的珠钗“啪”地砸在妆奁上,碎了半片描金。她慌慌张张地起身,拽着丫鬟的手就往外跑,裙摆被门槛绊得翻起,平日里的端庄仪态荡然无存。林婉儿也忘了刁难,踩着绣鞋追出去,脸上又是好奇又是兴奋,全然没察觉风暴将至。
林微澜慢慢起身,拍了拍膝上的灰尘。青黛凑过来,声音发颤:“姑娘,宫里怎么会突然传旨?莫不是为了前日太妃茶会的事?可那日您都没敢抬头……”
林微澜摇头,心头却像被什么攥紧了。她跟着人群往前厅走,远远就看见一队明黄服饰的太监立在院中,为首的总管面无表情,手里捧着的明黄圣旨在晨光里刺目,像一道催命符。侯府上下全跪伏在地,连呼吸都不敢重,唯有秋风卷着落叶,在青砖地上扫出沙沙的声响,格外瘆人。
“永宁侯林承业接旨——”传旨太监的尖嗓划破侯府的宁静,字字如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永宁侯府有女贤淑,端庄温婉,堪为良配。特将其指婚于靖王谢玦,择吉日完婚。望侯府即刻筹备,不得有误。钦此。”
“靖王谢玦”五个字,像一道惊雷劈在人头顶,前厅瞬间死寂。林承业捧着圣旨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脸色白得透明。周氏瘫坐在地上,嘴唇哆嗦着,反复念着:“怎么会是他……怎么偏偏是靖王……”
林微澜跪在人群里,也惊得呼吸一滞。靖王谢玦的名号,在京城是无人敢直呼的存在。他是先皇后嫡子,十五岁从军,二十岁平北疆,一身战功堆成了权倾朝野的资本。可比起“战神”的美名,更让人胆寒的是他的“凶名”——战场上杀人如麻,朝堂上铁面无私,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京中贵女私下里都叫他“活阎王”。
更骇人的是他克妻的传闻——三任未婚妻,无一善终。第一任大婚前夕暴毙,第二任坠马断颈,第三任更惨,入府前夜自戕于闺房。从此京中贵女闻靖王色变,哪怕他权倾朝野,也没人敢把女儿往虎口里送。
“夫人!夫人您醒醒!”丫鬟的惊叫刺破死寂。周氏两眼一翻,竟吓得背过气去。林婉儿更是哭得瘫在地上,手脚乱蹬:“我不嫁!我死都不嫁!那靖王是索命鬼!我嫁过去肯定活不过三天!”
传旨太监皱紧眉头,语气里带着皇权的威压:“侯府千金,当知皇命难违。圣旨已下,三日内须定好人选入宫回禀,逾期便是抗旨。”说罢拂袖而去,明黄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只留下满院的恐惧与混乱。
前厅瞬间乱作一团:婆子们掐着周氏的人中,丫鬟们围着林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