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宛丘城北,蔡水北岸的高延霸大营中,灯火通明,人影绰绰。
接到李善道军令后,高延霸不敢怠慢,当即下令全军加紧备战,同时派出比平日多出数倍的斥候,像一张无形的大网,撒向对岸宛丘城西、城东、城南等各处的孟让、裴仁基部营垒。
却黑社、房献伯、杨仲达、杨士林、田瓒等部的部曲,虽然在太康的高延霸反击一战中,黑社等各部主将大多或战死,或被擒,然他们的部曲仍都被孟让扣留,并未放还本郡。尽管这些各营的逃兵日渐增多,剩下的兵力还约有万余。裴、孟诸营,现共三大片营区。裴仁基部一处,在宛丘城东,孟让部一处,在宛丘城西,余下的这诸郡联兵诸部在宛丘城南。
斥候每两个时辰便有一拨回报。
城南那些人心惶惶的郡兵联营,死气沉沉,并无异动。
城东裴仁基的营地最小,经过汝水惨败,兵力大损,更是安静得出奇。
唯独城西孟让部的几个营地,隐隐传来人马调动、金铁交鸣之声,似乎在加紧准备着什么,是备战,还是为撤退做准备?斥候不敢妄报。
不过高延霸心中已经有数。
下达了备战的军令之后,他一夜未眠,顶盔掼甲,亲自巡视各部,检查战备,督促将士擦拭铠甲、打磨兵器,试拉弓弦、备足箭矢。
次日上午,又有斥候飞马来报。
约有十余骑从城东裴仁基营中出来,驰入了城西的孟让大营。
高延霸闻报,立刻大步登上营中最高的一座望楼。
晨雾尚未散尽,他手搭凉棚,极力向西南眺望。
他的大营扎在蔡水北岸,与孟让营相隔一二十里,中间隔着蔡水河道和初春荒芜的旷野、寥落的村落、处处的林木,视线尽头,只有些模糊的营寨轮廓影子,具体情形无法看清。
许敬宗跟在他身边,顶着两个黑眼圈,猜测说道:“大将军,从裴营去孟营的,莫不是裴仁基本人?昨夜孟营连夜整军,动静不小,他两人到底是何打算?”
高延霸说道:“大王神机妙算,昨日下给俺的军令中已经明示,料定一闻单雄信大败,李密十之八九就会撤兵管城,而裴仁基、孟让为其大将,李密不会置之不管,则又必在李密撤兵管城之前,裴仁基、孟让会先从宛丘撤退。大王料敌从来无误!他俩还能有何打算?此若是裴仁基,必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