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自家父亲那满是怀疑、毫不信任的话语,韩柱不由得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满和委屈,低声嘟囔道,声音里带着几分赌气的成分:
“哪里有人教我?
这营中除了父亲,还有谁会把这等机密大事与孩儿商议?
难道这等计算,我自己就想不出来吗?
父亲也忒小看人了,孩儿平日里也是读过几本兵书的……”
虽然平日里对于自家这个儿子有千百个看不上,但此刻,凭借对韩柱多年的了解和为人父的直觉,观其言语神态,细察其眼神变化,韩松也知道,这次韩柱似乎真的没有欺骗自己,这番话大概率真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个认知,让韩松心中瞬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惊讶,有意外,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朽木可雕”的欣慰感。
当下,韩松那原本阴云密布的脸上,便是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一抹喜色,那是欣喜于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终于似乎开了窍,长大了,懂得为父分忧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也洪亮了起来:
“好!好!好!真是我的好儿子!
终于长大了,懂得用脑子想事情了!
为父心甚慰!
此计甚好,分析得头头是道,可以行之!”
他兴奋地站起身,在帐内踱了两步,然后停下脚步,目光灼灼地看向韩柱,一个念头瞬间形成,语气变得郑重而充满期望:
“既然此等妙计是由你想出,可见你对此战已有成算。
不如此番便由你亲自率领我军中精锐兵马,前去夜袭梁军大营!
若是一举得胜,不仅可解我军眼下危局,你先前那临阵脱逃、抛弃大军之罪责,也定能借此大功一举抵消,甚至还能博得个前程!
你可敢担此重任?”
然而,看着自家父亲那满脸欣喜、眼中充满期待的模样,韩柱却是眼神闪躲,目光游移不定,始终不敢与韩松那灼热的目光对视。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咙有些发干,声音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父……父亲,此事……此事恐怕孩儿难以胜任。
您有所不知,孩儿先前逃走之时,心中慌乱,不慎从马上跌落,一时慌乱崴伤了腿脚,如今仍是疼痛难忍,行动甚是不便,骑马冲锋尚且困难,哪……哪能亲自领兵实行此计?
父亲……父亲您还是另寻他人,选派营中其他勇将领兵前去吧。”
一听见韩柱这番推脱之词,再看他那闪烁其词的模样,韩松脸上刚刚浮现的欣喜笑容瞬间僵住,随即面色一黑,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扫向韩柱的双腿,根本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
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猛地窜上心头,当即伸手便抓起了手边那方沉重的青石砚台,也顾不得那是心爱之物,向着韩柱便狠狠地砸了过去,同时口中怒骂道,声音因愤怒而有些颤抖:
“废物!没用的东西!
老子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废物来?!
我韩家世代从军,祖辈父辈都是冲锋陷阵的勇武之辈,在战场上从未退缩过!
怎么到了你这一代,竟然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