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跟着他逃出来的士兵已经寥寥无几。
&0t;走!
快走!
&0t;
他不敢停留,带着这支残破不堪的队伍,逃窜而去。
他们身后,新河县城的轮廓在火光中扭曲变形,滚滚浓烟直冲天际,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不祥的灰黑色。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血腥味,马蹄踏过之处,溅起的不是尘土,而是混合着鲜血的泥浆。
那些侥幸跟随刘光世冲出火海的士兵们,此刻正在经历着人间炼狱。
一个年轻的骑兵突然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战马踩中了暗藏的铁蒺藜,锋利的尖刺直接贯穿了马腹。
受惊的战马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骑手甩进了熊熊燃烧的城门洞。
那年轻士兵在火海中挣扎的身影,很快就化为一具焦黑的枯骨。
&0t;救救我&0t;
另一个被铁刺刺穿大腿的士兵趴在地上,绝望地向同伴伸出手。
然而还没等有人回应,一根燃烧的横梁轰然倒塌,将他永远埋葬在火海之中。
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在城门处回荡,仿佛来自地狱的哀歌。
当刘光世终于勒住缰绳,回头清点人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
原本五千人的精锐之师,此刻竟只剩下稀稀落落的两三百骑。
这些幸存者个个灰头土脸,有的战袍被烧得千疮百孔,有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
他们惊魂未定的眼神中,再也找不到出征时的锐气。
刘光世的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
他想起三日前率军出征时的意气风,四万大军旌旗招展,刀枪如林的壮观场面还历历在目。
当时他甚至在军帐中对着地图夸下海口,不仅要守住新河县,还要趁机歼灭孙安的三万梁军。
谁能想到,梁军那些喷吐着火舌的恐怖铁管,只用了一轮齐射就轰塌了半面城墙?
&0t;将军我们&0t;
副将沙哑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这个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此刻右臂缠着染血的布条,眼神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惶恐。
刘光世沉重地叹了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新河县城。
在那斑驳的城墙上,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亲率精兵突袭城门,手起刀落斩下张开头颅的瞬间;
石秀那不甘的眼神,在他长枪刺入心窝时骤然凝固的画面。
这些本该是值得夸耀的战功,如今却成了最大的讽刺。
&0t;走吧。
&0t;
他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
&0t;先退回赵州,其他的以后再说。
&0t;
刘光世裹紧残破的披风,带着这支伤痕累累的队伍向赵州方向缓缓行进。
战马的铁蹄敲打在官道上,出沉闷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当他们来到一处必经的密林时,刘光世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这片黑压压的树林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枝叶间偶尔传来夜枭的啼叫,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他下意识地勒住缰绳,但随即又摇了摇头——现在回头已经不可能了。
&0t;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