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闭上眼,体内残规蚀魂虽已消散,但那段记忆仍如烙印般清晰。他曾以为自己挣脱的是枷锁,到头来才发现,真正缠绕世间的,是**对“终结混乱”的执念**。人们不怕暴政,只怕无序;宁可跪着活,也不愿站着迷路。
第二日清晨,他动身南下,直奔心镜塔。
途经东陵郡时,正值春汛。江堤年久失修,一夜暴雨后决口,洪水吞没三乡。当地官员竟封锁消息,宣称“民心安定,无需外援”。秦川路过村落,见百姓攀树避难,孩童哭喊不绝,而岸上一群身穿白袍的“议政使”正在争论是否该开启粮仓??他们坚持要等百人议会投票表决。
“等你们投完票,人都漂到海里去了。”秦川冷声道。
为首者怒视:“你是何人?敢干预民主程序?”
秦川不再多言,转身走向最近的军械库。他记得这里曾驻扎一支边防小队,虽已被裁撤,但武器尚存。他撬开铁门,取出号角??那是昔日执法殿传令用的青铜兽首角,吹响之时,百里皆闻。
一声长鸣划破雨幕。
不到半个时辰,远处传来马蹄声。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领头者披黑氅,面具覆脸,腰间悬一把断刃长刀。
陈九。
“你说过,赎罪不是躲进山林。”他翻身下马,声音沙哑,“所以我回来了。”
两人率众抢修堤坝,疏散灾民,强行打开官仓放粮。当夜,秦川在临时搭建的棚屋中见到一位老妇,她抱着孙子蜷缩在角落,眼神呆滞。问起家人,她只喃喃一句:“儿子说要去讨公道……再没回来。”
“讨什么公道?”
“他说,凭什么投票决定救不救人?命还能数票吗?”
秦川心头一震。
原来早在他未至之前,已有人开始质疑那看似完美的制度。而这些人,大多消失了。
三日后,堤坝合龙,洪水退去。陈九带来最新消息:心镜塔近日异动频繁,每日进入者逾百,但出来之人,十有八九神色恍惚,口中反复念叨同一句话:“我错了,我不该怀疑秩序。”
“林晚呢?”秦川问。
“她在塔顶闭关。她说……她在等一个人。”
“谁?”
“你。”
秦川当即启程,七日后抵达心镜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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