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1 / 2)

辽营的夜色比吞海关的风沙更冷,主帐内的鎏金烛台燃着十二支牛油烛,火光将舆图上的界河映得发红。帝厌箴坐在胡床上,玄色锦袍的袖口还沾着白日战场的血渍,指尖摩挲着弯刀柄上的狼纹——方才押回的赵国太子还关在偏帐,百里沙华紧闭京都城门,这场博弈才刚到关键处。

“殿下,帐外有赵国公主求见,说有要事商议,还带了食盒,说是为日间冲突赔罪。”亲兵躬身禀报,语气里带着犹豫,“她说……若殿下不见,便将‘元侧妃的信物’留在营外。”

帝厌箴捏着弯刀的手指一顿,银灰色眼眸沉了沉。元清正的消息他一直没断过,此刻德膘突然提她,倒让他生了几分警惕。他起身走到帐门边,撩开帐帘一角——月光下,德膘公主换了身月白襦裙,裙摆绣着细碎的白梅,褪去了白日的骄纵,倒显出几分温婉。她身边的宫娥捧着描金食盒,另一只手抱着那个从疫地捡来的男孩,男孩缩在宫娥怀里,眼神警惕地盯着辽营的兵士。

“让她进来。”帝厌箴放下帐帘,转身坐回胡床,指尖依旧搭在弯刀上。

德膘提着裙角走进帐内,白梅纹样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她刻意放缓脚步,让身上的熏香慢慢散开——那是用江南新贡的桂花熏制的,清淡却勾人。“辽国太子殿下,日间多有冒犯,今日特来赔罪。”她福了福身,鎏金护甲划过食盒边缘,发出细碎的声响,“这是赵国京都的点心,还有我亲手酿的桂花酒,殿下尝尝?”

宫娥将食盒放在案上,打开的瞬间,桂花糕的甜香混着酒香飘满帐内。男孩突然从宫娥怀里挣出来,跑到案边,盯着食盒里的糕点,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却不敢伸手去拿。

帝厌箴的目光扫过男孩,又落回德膘身上:“公主深夜来访,怕是不止为了赔罪吧?”他没动案上的酒食,语气里的警惕未消,“你说的元侧妃信物,在哪?”

德膘笑了笑,从袖中掏出半块玉佩——那玉佩边缘磨损,刻着个“元”字,正是之前男孩攥在手里的那半块。“殿下认得这个吧?”她捏着玉佩晃了晃,“这孩子是元侧妃的亲族,前些日子在云溪疫地,他娘疯癫时说的,殿下若是想见元侧妃,或许这孩子能帮上忙。”

男孩突然扑过来想抢玉佩,却被德膘一脚拦住。她弯腰捏住男孩的下巴,笑容里藏着狠戾:“小哑巴,再闹就把你扔回疫地,让你娘跟那些死尸作伴。”男孩吓得缩回去,死死咬着嘴唇,眼里满是倔强。

帝厌箴看着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他伸手想去拿那半块玉佩,德膘却先一步将玉佩收回袖中,转而端起案上的酒杯:“殿下先喝杯酒,咱们再谈信物的事。这酒我酿了半年,特意带来给殿下的,若是殿下不喝,倒显得我没诚意了。”

酒杯递到面前,桂花酒泛着琥珀色的光,甜香扑鼻。帝厌箴盯着酒杯,又看了看德膘眼底的急切——他本该直接挥开,可元清正的消息像根刺,让他犹豫了片刻。最终,他接过酒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温热的,倒像是刚温过的样子。

“殿下放心,这酒里没毒。”德膘笑着说,自己也拿起另一杯,仰头喝了一口,嘴角沾了酒渍,她用帕子轻轻擦去,“我若是想害殿下,何必亲自来?辽营这么多兵士,我哪能轻易脱身?”

帝厌箴盯着她的唇,又看了看案上的桂花糕——德膘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