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口被买家赶了出来,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他红着眼睛,浑身发抖:“你还有脸说!你把咱们家房子卖了,跟我商量过一声吗?啊?昨天晚上,姗姗跟着我们在招待所里挤一张小破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了?”
他喘着粗气,指着外面气派的医馆门面,眼里全是嫉妒和不甘。
“回镇上老宅,门都锁了!问了街坊才知道妈在市里开了这么大个医馆!开了医馆,她跟我们说过一个字吗?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儿子吗?”
“这都是被你害的!害的我妈不待见我!”
“我害你?”宋春仪尖叫一声就扑了上去,长长的指甲就往郑明华脸上招呼,“郑明华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当初是怎么瞎了眼看上你的!现在倒把什么都赖我头上了?我跟你拼了!”
郑明华哪里想到她敢在自己妈的地盘上撒泼,吓得连连后退,却不敢还手。
他一个在法院上班的体面人,怎么能跟个泼妇一样在院子里打架?
“你疯了!快松手!”他一边躲闪,一边压着嗓子吼。
可宋春怡已经气红了眼,抓着她的衣领又撕又扯,嘴里还骂骂咧咧:“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吃我们家的,用我们家的,现在出事了你就想把我一脚踹开?没门!”
后院这点动静,早就惊动了前堂。
排队的病人和街坊邻居都伸长了脖子往里瞧,窃窃私语声跟苍蝇似的嗡嗡作响。
“哎哟,那不是郑家大儿子和儿媳妇吗?怎么打起来了?”
“听说她娘家爸出事了,啧啧,这日子不好过了吧。”
“在谢大夫的医馆里闹,胆子可真大……”
这些议论像一根根针扎在郑明华的脊梁骨上,他那张斯文的脸涨得通红,终于忍无可忍,爆喝一声:“够了!嫌不够丢人吗!”
宋春仪被他这声吼震得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飘了过来。
“怎么不演了?继续啊,我还没看够呢。”
两人浑身一僵,齐刷刷地转过头去。
谢冬梅正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个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吹着里面的热气,那双眼睛清凌凌地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两只耍猴的。
郑明华的脸瞬间从红变成了白,又从白变成了青。
他狼狈地整理了一下被抓得皱巴巴的衬衫领子,低着头,硬着头皮走到谢冬梅面前。
“妈……”
他声音干涩,带着几分难堪,“妈,我们……我们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您的。”
他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我爸……春仪她爸出事了,单位里也在查我。春仪她……她把我们的婚房给卖了钱也打了水漂。我们昨天被赶了出来,在招待所里挤了一晚,姗姗都冻感冒了。我们现在……无家可归了。”
他说着眼圈都红了,一副孝子落难的可怜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