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跪拜。

仙师手中那薄薄一张黄纸，竟比人命还要昂贵。

但城中百姓也只能咬牙坚持，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买不起那薄薄的黄纸，你买不起只能说明你还不够努力。

至于离开这里？

城中的百姓却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毕竟这世道已经乱成这样，你又能走到哪里？况且在这世道之下人命一文不值，与其死在外面，还不如留在城中，好歹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下意识的摸了摸早已空空如也的布兜，阿木麻木的摇了摇头。

符，是买不起了。

最后几个铜板，三天前换了半块掺着麸皮和沙子的饼，兄妹俩分着吃了，妹妹小丫把大半都推给了他，说自己不饿。

此刻，那点饼早已耗空，肠肚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着，拧着。

但比饥饿更蚀骨的，是窗外渐浓的夜色，和夜色里开始飘荡起来的、若有若无的呜咽声。

夜煞，要来了。

破屋四壁漏风，挡不住那彻骨的阴寒。

小丫缩在角落的草堆里，身上盖着唯一一条千疮百孔的烂毯子，小小的身子止不住地抖，牙齿磕碰的轻响是这死寂里唯一的节奏。

“哥…冷……”

她气若游丝，嘴唇泛着不祥的青紫色。

阿木把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她，尽管他自己也冷得快要失去知觉。

“不怕，小丫不怕，哥在。”

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可怀里的身体依旧越来越冰，那冷，不像人该有的温度。

呜咽声陡然变得清晰，就在窗外，一道扭曲的、半透明的灰影贴着破纸窗滑过，留下一条湿冷的痕迹。

屋内的温度骤降，呵气成霜。

阿木猛地抬头，眼球爬上血丝，死死盯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

他知道，守夜人的梆子不会响到这城南最破烂的角落，城主府的侍卫更不会来。

在这里，命，比纸薄。

又一道，不，是好几道灰影，直接穿透了墙壁，漫溢进来。

它们没有具体的形状，像裹着尸布的烟雾，散出绝望和贪婪的气息，直扑屋中唯一的热源——草堆上那对兄妹。

“滚开！”

阿木嘶吼着，挥舞着枯瘦的手臂，却徒劳地穿透了那些虚影。

一道最浓重的灰影，径直扑向了小丫。

“不——！”

他扑过去，想用身体挡住，那灰影却瞬间没入了小丫的胸口。

小丫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最后一点光亮急黯淡下去，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随即彻底软了下去。

然而诡异的是，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仿佛梦见了什么美妙的事情。

冰冷，死寂。

怀里小小的身躯，迅变得僵硬，比刚才更冷，冷得灼痛他的皮肤，冷得冻碎他的魂魄。

时间停了。

血液结了冰。

阿木张着嘴，却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挖走的空洞剧痛。

窗外，是更多细碎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吮吸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伴随着几声微不可闻的、濒死的呻吟，然后彻底沉寂。

这座城，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