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沉垂,25#楼的走廊里浮动着腐肉与酸汗混杂的气味。
此时所有的25#的邻居们抱着叶凌带回来的食物,回到家里蜷缩起来吃饭。
他们快一个月没有洗澡了,身上痒得难受,甚至有的人都长了皮癣。
但是没办法,他们搞不到那么多热水,就算能用热水壶烧水也得留着喝,哪敢去洗澡?
洗完澡只要生病,一旦生病的话,现在就只有等死的份。
“开门啊小乙,冻死了!”
罗九的拍门声裹着白气从门缝里钻进来,震得门框上的冰碴子簌簌掉落。
燕小乙拽开插销,冷风卷着雪粒子灌进来,裹着军绿色睡袋的罗九像团移动的棉絮滚进屋子,发梢结着的冰珠砸在地板上,发出细碎的脆响。
“给。”
燕小乙抛过去一盒饭,自己蜷到破沙发上,用毛毯盖住膝盖。
前几天前暖气停供后,他们把能烧的家具都塞进了阳台的铁炉,此刻唯有这张塞满海绵的沙发还能勉强隔绝从地板渗上来的寒气。
“这鬼天气,饭都能当凶器。”罗九抱怨着。
随后他蜷缩在双层毛毯里,鼻尖冻得通红,铁勺叩击饭盒的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清晰:“这饭冻得比军训时的馒头还硬。“
他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结了霜,用力撬下一块裹着冰碴的卤肉,牙齿碰撞间发出咯咯的脆响。
墙角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某个邻居正用浑浊的痰液滋润干裂的喉咙。
燕小乙数着天花板上逐渐扩大的霉斑,想起上周隔壁阿婆倒在走廊里的场景,她脚边的搪瓷盆滚出老远,盆底还粘着没吃完的煮糊的燕麦粥。
没有人敢去扶她,因为所有人都清楚,在这个退烧药比黄金还贵的时代,任何接触都可能是致命的。
罗九撕开铝箔包装,铁勺子敲在硬如石块的饭上,迸出细碎的冰渣。
他忽然把饭盒往衣服里塞,掀起羽绒服露出肚皮:“焐一会儿,上回咱俩用体温焐化的馒头,可比这玩意儿好吃多了。”
燕小乙和罗九从大学开始就是室友,毕业之后在同一家公司里面上班,是关系铁的不能再铁的兄弟。
这两盒卤肉饭是从超市货架上拿到的,早就冻得硬邦邦的了。
不过却难不倒他们,他们将卤肉饭塞进羽绒服
乌漆嘛黑的屋子里,两个人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和被子,只露出个脑袋。
罗九用铁勺子用力地抠下一块卤肉,塞在嘴里用力地咀嚼了半天,才吃出那么一点点的卤肉味道。
他满脸幸福的表情,此时能够吃到这个,就等于是吃到顶级大餐了!
“幸好当时跟了叶凌,要不然就不会有今天的这么好的待遇。”
毛毯下伸出两只冻得通红的手,铁勺子用力凿开冰层,总算撬下一块带着冰碴的卤肉。
罗九含在嘴里费力咀嚼,油脂的咸香混着冰粒的凉意,却让他眼睛发亮:“真香啊,这味儿跟五星级酒店似的。“
他含糊不清地嘟囔着,眼角余光瞥见燕小乙直接把脸埋在饭盒上啃,不禁笑出了声。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