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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眼，复杂到极致。有遗憾，有决绝，更有期待。

旋即，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另一只即将消散的手臂，对着千机万象罗盘遥遥一掌拍出。

并非攻击，而是一股磅礴柔和的推力。罗盘表面的星辰轨迹瞬间亮到极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嗡鸣，随即化作一道超越先前极限的幽暗流光，猛地朝星空深处而去，速度之快，几乎是撕裂空间，眨眼间便化作一个小点。

“想走？”灰雾人冷哼一声，周身雾气翻涌，似乎想要阻拦。

但就在这一刻，战宇虚身发出了最后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中，带着一抹释然，一抹傲岸，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寂寥。

他仅存的小半上身，连同头颅，彻底消散，化作最后一片璀璨的紫色光点，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涌入那柄凝实无比的长剑之中。

长剑嗡鸣，震颤不休！剑身光芒暴涨，仿佛凝聚了一颗紫色的太阳，其内蕴含着战宇虚身最后的一切，残存的战意、不灭的战魂、以及那斩灭一切的决绝剑意！

没有言语，没有迟疑。

下一刻，这柄凝聚了战盟创始人最后力量的长剑，自行斩出！

这一剑，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甚至没有具体的形态。它只是一道纯粹的光，一道代表着极致毁灭与终结的规则显化！

剑光所过之处，空间不再是撕裂，而是彻底的湮灭！法则崩坏，概念不存，那片星域仿佛被从宇宙的画卷中直接抹去，化为最原始的虚无！

灰雾人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吼声，那古老的死寂气息全面爆发，灰色雾气疯狂涌动，化作层层叠叠的屏障，每一层屏障上都浮现出无数哀嚎扭曲的面孔，仿佛凝聚了亿万生灵的绝望与死意，企图抵挡这毁天灭地的一剑。

光芒吞噬了一切。

……

几息之后，或许更久。

在那片彻底化为虚无、连光线都无法存在的绝对死寂之地，一点点灰色的尘埃开始重新汇聚。

速度很慢，仿佛耗尽了无穷的力量。

最终，灰雾人的身影重新凝聚出来。

然而，此刻的他，周身雾气稀薄了何止十倍！几乎难以维持人形，透过淡薄的灰雾，隐约可见其下似乎并非实体，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存在形态。

但他显然遭受了重创，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不断波动，仿佛风中残烛。

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引得周身雾气剧烈震荡，仿佛随时都会再次溃散。

他望向战宇虚身最终消散、亦是那一剑斩出的方向，灰烬般的眼眸中，竟流露出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有骇然，有后怕，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慨与敬意。

“咳咳……不愧是……战宇……”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充满了虚弱感，“可惜，你早已死去……留下的，不过是一道纹意虚身……”

“若今日是你真身在此……吾……必死无疑，形神俱灭……”

“战之一道……你当属绝顶……吾不如也……”

他沉默了许久，似乎在缓慢恢复力量，又似乎在回味那惊天动地、近乎于灭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