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皇上对三阿哥无意,不代表今时今日也是,人老了,病了,那想法就不一样了。”
卫芷颔首:“娘娘,三阿哥母子情深,当年肯为了齐妃不认废后为母,幽居长春宫读书。如今,齐妃还在甘露寺修行呢,不过,自从废后倒了,齐妃在甘露寺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她早就不是齐妃了,是莫离。”
主仆二人一对视,便是心照不宣。
冷风一过,陵容伫立在湖边,见荷花尽数败落,果然已经成了枯荷,也便不想看了。
“乌拉那拉氏·左海已经处斩,乌拉那拉·宵月的父亲和叔伯皆被革职,算着日子,大抵我那个三妹和三妹夫也到了玉环岛了吧。”
卫芷心里一算,忙道:“娘娘记得不错,左右吧就这两日,就能到了。”
“祁广的姑父也已经问斩了,但愿,我这妹夫在她的手上能过的下去。”
卫芷不解道:“娘娘,您说,您给了那么多银子给她回江南安置,她为何还要拒了,偏偏跟去玉环岛,奴婢觉得,她可不是为了报仇就能放下荣华富贵的人呢。”
否则,杀父杀母的大仇,她怎么就在御前不报呢?
陵容拢了拢披风:“她当然想报仇了,可她也不是傻子,本宫当年想要她的命,如今却给她这样的好处,她不是愿意,是怕拿了回江南,命就活不长了。”
“所以,她是跟着去那岛上,一来可以报仇,二来,也能让您觉得没有必要杀她了?可是,皇上下旨,让浙江巡抚李卫李大人主持设立玉环厅,有意发展那地方呢。”
陵容笑了一笑:“是啊,所以祈大人不就去了么?不去管她们了,左右,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翻出任何风浪了。”
深夜,风雨大作。
“呜——”
大船如浮叶在海上飘荡,伶仃几个星点亮着,里头是未眠的人。
祁广被五花大绑丢在湿润冰凉的地板上,口中没有东西塞着,却也只能呜呜呀呀。
一个月里,每一个夜晚,皆是如此。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微笑拿着鞭子,缓缓朝自己走来。
“呜啊——”
只恐惊叫破了风浪里沉睡的人,很快,连一声尖叫都没有了,偶然惊醒的一瞬,只误以为是梦里的海妖怒吼……
十月底,眼瞧着初雪落下,圣驾终于回銮。
午后。
宫人一长排脚步,在雪地上蔓延,从西北角直到东南角的延禧宫。
“贵妃娘娘,冷宫里,耿氏托人送口信给娘娘。”
陵容坐在暖阁内,正做着绣活犯困,冷不丁听冬雪这话,倒是一激灵。
裕嫔敢去自寻死路,就证明她早就无所牵挂了,这会,还有什么话可对自己说的?
“讲。”
陵容没有追问是谁来找到冬雪传话的,对于裕嫔,这个把皇帝气到吐血的女子,她心底里还是敬佩的。
冬雪低声道:“耿氏说,五阿哥虽然机灵,但有疯魔症被皇上厌弃,永远不能争储,求娘娘,日后,万万留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