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是后妃们的夫君,而是所有人的皇帝,决定人的生死。

而忍和等待时机,也是要极大的本事和极其坚韧的心性的。

于是非拉着她脱了鞋子到榻上来,盘腿坐着面对面,方才正色。

“陵容不这样劝姐姐,姐姐心里有气,可后宫嫔妃哪一个心里不恨、不痛呢?可没有一个人在皇帝气头上再进言,这不是忘了失子之痛,而是忍耐,为了将来再报仇!”

“忍耐?再报仇?”

陵容颔:“自求废后不得后,姐姐冷眼看自己失宠,可如今,无论有没有子嗣的,哪一位不曾失宠呢?庄嫔现在还躺在宫里床上动弹不得呢,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儿不枉死!”

沈眉庄不再说话,陵容知道自己这种说法她能听进去,毕竟,自己可不希望这种愣头青以后对皇帝冷了心,再也不争不抢,就等着好姐妹帮她打倒敌人和皇帝呢。

拉住她的手,细细劝道:“眉姐姐,你信我,你不要恩宠不要紧,我不要恩宠也不要紧,可我的福乐还这么小,他需要!

同样的,你的茁茁,也需要你这位母亲忍耐、等待时机,替他报仇!

哪怕你眼下再恨,再不甘心!”

昏暗的黄昏下,青色的纱帐里,眉庄细细看着眼前朦胧的脸,竟有一瞬间恍惚,陵容她的一声“眉姐姐”

,让自己看不清她是陵容,还是她。

“陵容,我明白了。”

长长一叹,惠嫔不再说话,悄然消失在这片荷花蛙鸣之中。

陵容知道,有了这个早夭的七阿哥,沈眉庄,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和前世一般了。

与此同时,乐清县却是乌云蔽日,漆黑一片雨已经下一日,眼下终于停了一瞬。

安比槐府衙的人已经跟着他装模作样地巡查了大半日的县城,眼下跟着的两个人已经散去,唯有师爷一个人跟着。

“哎呦,青天大老爷,求求您给口吃的吧!”

白玉牌坊的转角,安比槐和师爷提起灯笼,远远只见一个佝偻着的黑影缩坐在青石板地上,水都漫过了她小腿。

师爷无奈道:“看来是饿晕了,老爷在此等候,学生去给她点吃的,再带回府衙,明儿就让她也去给老爷歌功颂德。”

“快去快去!

我继续走。”

安比槐厌恶地捂住了口鼻,懒得再等,转身就过了转角,打算先回府衙。

然而,他还没走几步,黑夜里就冲出了四五个身姿魁梧的黑衣人,一把将他扳倒,捂住了口鼻,一个手刀打昏!

接着,几个人合力抬着他飞快又无声地在黑夜里穿梭,很快就到了决堤的河边。

“啊!

你!”

安比槐忽然挣扎着醒过来,瞪圆了眼睛看见了那为人的一双眼睛,近来,他好像在巡查的时候见过这眼睛!

不过,他再也没有机会想了。

为的人将他反扣,从后头一脚踢他的膝盖,整个人便跪在了水里,四五个人便死死摁住他的头。

很快,他就不挣扎了。

“捶他的胸口,再摁一会,看看是不是装的!”

为的人低语,似乎是个女子。

于是,一个人一锤,看他没有任何反应,再确认脉搏、心跳和呼吸全无,方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