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哼。
王肃指节轻叩案几,眼底寒光微闪。
“原本想着,既然软的不成,金陵十二门阀自有千百种手段让他低头。”
他嗓音低沉,指尖缓缓划过茶盏边缘,“若他仍不识抬举……便索性——”
话未说尽,却比刀锋更冷。
王肃眉头紧锁,指间茶盏已凉,却仍攥得死紧:“可如今,他入了江南贡院,成了学台杜景琛的助教。”
“杜景琛……”
王肃低低咀嚼着这三个字,仿佛咬着一块江南道无可撼动的坚冰。
没人敢去硬碰这块坚冰!
更棘手的是——江行舟手握[鸣州]文宝,寻常三名举人联手竟都奈何他不得!
软的,他不吃;
硬的,他竟已无惧!
“晚了。”
王肃突然长叹,“此子如今有鸣州文宝傍身,更得杜景琛青眼诸般手段,皆是无效!
再想动他,已是——难如登天!”
铜漏滴答声中,
两位权倾江南的翰林老祖,此刻竟不约而同地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那袭青衫,分明只是孤身一人,却如一座磐石,巍然不动,横亘在他们面前!
“时机如指间流沙”
王肃凝视着铜漏中坠下的砂砾,声音沉得发冷,“两月过后,秋闱将至,若再容他夺得举人解元.
小三元及第,江南道第一举人。
从此,我江南道,谁人能奈何的了他”
王肃仿佛已看见那袭青衫,高居榜首的模样——到那时,金陵十二家门阀视若掌中物的举人解元,也将拱手相让。
还有,【江南四大才子】封号在内,诸多重大利益,皆要被其夺去。
——此子,已成金陵十二家门阀的心腹大患!
王肃与谢玉衡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凝重。
江南贡院,暮色渐沉。
课后散学的庭院格外寂静,青灰色的院墙在暮色中渐渐隐去轮廓。
学政杜景琛大人负手而行,宽大的儒袍被风轻轻掀起一角。
江行舟落后半步,手中还捧着一册待整理的课业。
“周敦实老大人举荐信中,谈及金陵十二家的诗会之事。
你让十二门阀子弟在满城文人面前颜面尽失,金陵门阀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今日王渊等举人,便是有意试探。”
杜景琛忽然驻足,目光如炬。
他并未阻止,也是想看看江行舟的文术实力——结果,让他甚为满意。
“学生明白。”
江行舟脚步一顿。
暮色中,江行舟的侧脸轮廓分明,神情淡然,似乎在说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杜景琛倒是颇为赞赏江行舟这宠辱不惊的神情,忽然话锋一转:“可知当今圣上为何厌恶门阀世家”
他的目光如淬火的刀锋,在渐浓的夜色中格外明亮。
江行舟沉默片刻。
他不知,学政大人对门阀世家究竟是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