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就像一棵在风暴中苦苦支撑,却始终不肯弯折的老树。
这就是魏国梁。
他一进来,先是看到了冯远山,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冯,让你见笑了。”
然后,他的目光顺着冯远山示意的方向,落在了沈岩身上。
他愣住了。
太年轻了。
这和他想象中能救他于水火的“贵人”,相去甚远。
他眼中的一丝希冀,瞬间黯淡了下去。
“这位是?”
他还是客气地问了一句。
“沈岩,沈总。”
冯远山介绍道。
“沈总,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华腾装饰的老板,魏国梁。”
魏国梁伸出手,掌心粗糙,全是厚茧。
“沈总,幸会。”
沈岩的目光在他手上停留了一瞬,才伸手与他轻轻一握。
冰冷,柔软。
与魏国梁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坐。”
沈岩吐出一个字,示意他坐下。
魏国梁拉开椅子,坐姿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一个等待面试的学生。
他心里很乱。
今天他来T市,是为了一批金丝楠木的料子。
是一个老客户订的,虽然公司账上已经没钱了,但他不想砸了自己几十年的招牌。
哪怕是贴钱,也得把活儿干得漂漂亮亮。
没想到,刚跟木材厂老板谈完,就接到了冯远山的电话。
他心里清楚,冯远山说的贵人,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可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提不起半点信心。
“魏老板的公司,遇到了麻烦。”
沈岩开口了,没有半句废话,直奔主题。
魏国梁的心沉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
“一点小小的资金周转问题,很快就能解决。”
他还在维护着自己最后的体面。
沈岩嘴角微扬,那弧度带着一丝嘲弄。
“是吗?”
“宏泰地产的王振跑路了,卷走了你垫付的三千八百万工程款和材料费。”
“银行的一千五百万贷款,下周三到期。”
“你手下跟着你干了十几年的三个大工师傅,上周被‘金螳螂’给挖走了。”
“工人的工资,你已经拖了两个月零十一天。”
沈岩每说一句,魏国梁的脸色就白一分。
说到最后,魏国梁的嘴唇都在哆嗦,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这些数字,这些细节,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捅在他最痛的地方。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沈岩,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骇然。
他想不通,这个素未谋面的年轻人,怎么会对他的困境了如指掌。
他下意识地看向冯远山。
冯远山也是一脸愕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说得这么详细。
包厢里死一般的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