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痛、颠簸和残留邪力的折磨下,如同风中残烛,时明时灭。偶尔清醒的瞬间,他能看到下方飞速掠过的、如同地狱绘卷般的崩塌景象,能看到陈意晚紧抿的唇角和额角滑落的汗珠。每一次颠簸带来的剧痛,都让他下意识地想蜷缩,却被那双有力的手臂死死禁锢住,不容他坠落。
日落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鬼哭岭的边缘。
眼前是连绵不绝、如同被巨斧劈砍过的铁灰色绝壁,高耸入云,寸草不生。凛冽的罡风从无数犬牙交错的峡谷裂缝中呼啸而出,发出鬼哭般的尖利嘶鸣,卷起地上的碎石沙尘,打在裸露的皮肤上生疼。空气冰冷刺骨,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阴寒。
陈意晚在一处相对背风的巨大岩石凹陷处停下。她将云糯小心地放下,让他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刚一脱离她的支撑,云糯便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嘴角再次溢出暗红的血丝,身体因寒冷和虚弱而瑟瑟发抖。
陈意晚看也未看他,迅速环顾四周。这处凹陷深且隐蔽,三面是厚实的岩壁,只有一面开口对着外面呼啸的罡风,勉强算是个栖身之所。她走到凹陷最深处,那里岩壁缝隙中渗出极细微的水汽,在冰冷的环境下凝结成一层薄薄的白霜。
“待着。” 她对云糯丢下两个字,身影一闪,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呼啸的风沙之中。
云糯蜷缩在冰冷的岩石角落,牙齿冻得咯咯作响。左臂伤口处的邪力似乎被此地浓郁的阴寒气息所引动,又开始不安分地蠢蠢欲动,带来阵阵刺骨的冰痛,与烙印的灼热交织,如同冰火两重天。他紧紧抱着自己唯一能动的右臂,试图汲取一丝微弱的暖意,却只是徒劳。意识在寒冷和痛苦中模糊,鬼哭般的风声如同无数冤魂在耳边尖啸,拉扯着他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时,一股淡淡的、带着奇异腥气的暖风拂过。
陈意晚回来了。
她手中提着一只体型硕大、形似蜥蜴却覆盖着厚厚鳞甲的丑陋生物,那东西脖颈已被扭断,暗绿色的血液正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的岩石上。她另一只手里,则抓着一大把形态奇特、如同冰晶般剔透、散发着微弱寒气的植物根茎和几块深黑色的、隐隐有金属光泽的矿石。
她看也没看云糯,径直走到凹陷最里侧那凝结着白霜的岩壁前。指尖青芒一闪,如切腐石,轻易地在坚硬的岩壁上挖出一个浅浅的石坑。将那些冰晶般的根茎捣碎,混合着黑色矿石的粉末,又割开那蜥蜴生物的腹部,挤出一些粘稠的、冒着热气的油脂,一同放入石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