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和炖肉香气的暖风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凛冽的寒意。
一个穿着大红碎花棉袄、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盘成个利落圆髻的老太太,拄着根锃亮的黄铜烟袋杆儿,风风火火地就从洞里冲了出来。她身形富态,脸上红光满面,一双眼睛亮得惊人,透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精明和泼辣。
老太太几步就蹿到阿阮面前,烟袋锅子差点戳到阿阮的鼻尖,声音又高又亮:“小星星!你个小白眼狼!啊?结婚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吱一声,不请你老姨去喝杯喜酒?翅膀硬了是不?长江黄河的水把你脑子泡迷糊了?啊?”
她一边数落,一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阿阮,那眼神,活像在检查自家地里刚长成的小白菜有没有被猪拱坏。最后,目光才像探照灯一样,“唰”地扫到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浓浓的好奇。
阿阮被数落得缩了缩脖子,刚才的星君威仪荡然无存,只剩下小辈的讪讪,赶忙赔笑:“哎呀太奶!这不是……事发突然嘛!而且……而且您也知道,我哥他……”
“甭提你哥那个冷面阎王!”胡三太奶眼睛一瞪,烟袋杆儿重重往地上一顿,“一提他我就来气!当年领你来玩,多水灵个小丫头!结果呢?让他带几天,回来就成个小闷葫芦!板着张脸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造孽啊!就他那张脸,我炖了一宿的飞龙汤都暖不热乎!啧啧啧……”她咂着嘴,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随即又像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噗嗤笑出声,“不过有一回可让我逮着了,你猜怎么着?我把他那宝贝酒葫芦里的‘忘川水’偷换成咱长白山最烈的‘烧刀子’了!那小子一口闷下去,哈哈哈哈哈!脸都绿了!愣是撑着没倒,就是走路直画龙,撞了三回树!可算让我扳回一城!”
她笑得前仰后合,花棉袄都跟着抖,末了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这才重新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和探究:“啧啧啧,后生可畏啊!能让咱家这小祖宗铁树开花,死心塌地,还‘全须全尾’地带来给老姨瞧……娃娃,那天婚礼动静闹得可不小,隔着千山万水老姨我都听见水响雷动了!能耐不小哇!”
她凑近了些,压低了点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神秘感:“更能耐的是……你把她命盘都改了?啧啧,胆子够肥!不过……干得漂亮!这死心眼的丫头,早该跳出那破轮回了!来来来,快进来!外面冷,屋里头暖和,老姨我炖了上好的狍子肉!”
不由分说,胡三太奶一手拉着阿阮,一手热情地招呼着我,把我们往那温暖的洞府里拽。
洞府内温暖如春,石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暖玉,陈设古朴却透着舒适。巨大的石桌上果然摆着热气腾腾的炖锅,香气四溢。胡三太奶把我们按在铺着厚厚毛皮的凳子上,自己也盘腿坐下,拿起黄铜烟袋“吧嗒”抽了一口,吐出一串袅袅青烟。
“小星星啊,”她看着阿阮,眼神变得认真了些,“你那套借水行舟的本事,在咱这嘎达可不好使喽。长白山的水脉跟长江黄河可不是一个脾气。不过嘛……”
她狡黠一笑,烟袋锅子点了点洞府外隐约能望见的、山下极远处一个小镇子的模糊轮廓:“瞧见没?山下老张家炊饼摊,那味儿,香飘十里!知道为啥不?那是人家几十年的心血,街坊邻居都指着这一口热乎气儿呢!这就是‘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