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然不同的自信和世家子弟才有的矜傲。他端起又一杯热茶,仿佛这是玉液琼浆般轻啜一口,然后用一种极其随意的、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如何的口气说道:
“行啦行啦,瞧你们急的。”他放下茶盏,那眼神清澈而明亮,带着一丝戏谑看穿了我们,“我家嘛……勉强算燕国北境那片儿,‘稍微’做点机关生意的,嗯……主要是我爹那一辈在做。”
燕国!北境!机关世家!
这三个关键词如同炸雷在我们脑中响起!
少司命的声音都变调了:“燕国……那个……以机关术闻名天下的……墨……”他想到的是最出名的那个家族。
“墨家天下有名,但我们范家,确实也经营了数百年。”范行笑容爽朗,语气轻描淡写地承认了,“这‘少主’嘛,不才正是本代机关世家——北境范家的,大、少、爷。”最后三个字,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落在这温暖而神异的车厢内,砸得我们半晌回不过神来。
原来身边这位一直与我们称兄道弟,看起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范行,竟然是燕国机关术界的“顶级太子爷”!
正当我们完全沉浸在难以置信的巨大震惊中时,李叔略带几分自豪的声音从前头传来:“正是!我家少主名讳范行,乃主家嫡长子,这一路少主可吃苦了……”话语中满是长辈的心疼和对自家身份的笃定。
我们几个彻底石化在温暖柔软的车厢里,看着眼前这位瞬间变了天地身份的好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青铜的冷光刺痛了我的眼。
巨大的门楼仿佛由沉睡的远古巨人骸骨浇筑而成,森然的青铜柱上覆盖着昨夜新积的白雪,深浅不一,像是某种冰冷而古老的鳞甲。无数巨大而精密的青铜齿轮半埋雪中,有的凝固不动,如冰封的星辰;有的则在缓慢旋转,带着沉闷而厚重的“咔哒”声,碾碎了堆积其上的冰雪碎末,蒸汽与冰晶交织成的淡淡白雾缭绕着它们,在严寒中蒸腾不息。视线往上,是陡峭如刀劈的燕山山脊,万年积雪在阴云下泛着灰冷的幽光。冰冷的钢铁意志与苍茫的北方雪境以一种近乎蛮横的姿态交织在一起,这就是燕国的心脏,传说中的机关城?它庞大的阴影沉默地压将下来,令人呼吸都为之一窒。
马车驶入门楼的巨大拱洞,风雪骤减,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光线被切割成条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复杂的气味——是冰冷的金属、灼热的润滑油脂,还有一种……淡淡的、清冽的、类似松柏的香气?
马车终于停下。范行(不,现在该称呼他“范行少主”了?那陌生的称呼在喉间滚了滚,终究没能喊出口)长身而起,动作异常利索地跳下马车,朝我们伸出手,笑容依旧带着那种熟悉的、大大咧咧的温度:“发什么愣?到家了,快下来!”
家?我还在咀嚼着这个词的重量和他身份带来的眩晕感,车厢帘子已被一只保养得宜、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手掀开。一位身着深紫色暗纹锦缎袄裙的妇人立在车辕旁,仪态雍容端庄,眉眼含笑,依稀能看到范行爽朗轮廓的影子。她目光扫过我们,最后落在最后下车的少司命和林婉儿身上,满是长辈的和蔼:“一路受冻了,孩子们。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她身后侍立的几个健妇立刻上前,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