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众人都退下后,柳子苍将东山道的学政宋熙留了下来。
待众人离开后,柳子苍看着宋熙说道:
“宋学政,目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知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宋熙满脸严峻之色,惭愧地回道:“回节台大人,下官也没什么良策。”
柳子苍冷哼一声,怒目而视:“当初如果不是你执意将淳子赋黜落,他现在也不可能去当一个反贼!”
这话一出,宋熙顿时满头大汗,急忙抬手擦拭,这才回道:
“节台大人,这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淳子赋去做反贼的军师,和下官黜落他,并无任何直接关系啊。”
话音刚落,柳子苍便厉声反驳道:
“不就是一年前的事情?怎就成猴年马月了?你莫不是想推卸责任,逃避问责?”
宋熙也没料到,都到这般火烧眉毛的紧要关头,柳子苍竟还在为东山道的反贼们寻觅借口,一时间,他心中也涌起一股怒火,直视着柳子苍:
“每次乡试落榜的考生多如牛毛,难道就因为我黜落了一个考生,他日后杀人放火、为非作歹,也要将罪责归咎于我?”
柳子苍冷哼一声:“可据我所知,淳子赋可是当年乡试前颇有名气的才子,你因一些个人恩怨,便故意将其黜落,致使他后来心灰意冷,甚至萌生出造反的念头!”
“这难道不该怪罪于你?”
宋熙一时哑口无言,他当时确实是因为看淳子赋不顺眼,觉得淳子赋过于高傲自大,便想杀一杀他的锐气,给他个下马威。
可谁能想到,淳子赋乡试落榜后,怒不可遏,后来竟走上了造反这条不归路。
柳子苍盯着他审视片刻后,接着说道:
“本官也不追究你究竟是出于何种心思,而黜落了一个明显就能中举的才子,如今反贼势力日益壮大,东面的反贼,已兵临般阳县,距离济州城已不足两百里。”
“原本朝廷派遣两万大军前来镇压逆贼,我们自当无需担忧,可如今朝廷大军竟在安福县内失去了踪迹,下落不明。”
“现在济州城里的兵甲满打满算也不过八千人,反贼如今又有淳子赋这样的秀才充当军师,且兵力多达十万,济州城危在旦夕啊!”
宋熙听得心惊胆战,一旦反贼攻陷济州城,那么他们这些朝廷命官,必然难逃一死。
迟疑片刻,他战战兢兢地询问道:“柳大人的意思是?”
柳子苍看着他,说道:“当年既然是你种下的恶因,如今自当由你来承担恶果。”
“本官要你,亲自前往反贼大营,向淳子赋负荆请罪,请求他的原谅,或许可为我们拖延一些时日。”
这话一出,宋熙如坠冰窖,浑身一阵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柳大人,这……这岂不是让我去送死?”
柳子苍却满脸严正,义正言辞道:
“君子当舍生取义,宋大人你一人之死,若能换来济州城,甚至整个东山道的太平祥和,本官觉得,这必将是青史留名的佳话!”
“另外,万一淳子赋心善,原谅了你,你不是还可保留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