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雪取回清水,安静地守在一旁,看着师父专注而凝重的侧脸,又看看床上那个即使昏迷也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白衣女子,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
如此过了两个时辰,窗外天色已然大亮。陈然才缓缓收回双掌,长舒一口气,脸色略显疲惫。邀月体内狂暴的真气暂时被压制下去,脉象也平稳了许多,但依旧虚弱。
他接过风吹雪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对风吹雪道:“她暂时无碍了,但还需静养。你看着她,若她有醒转迹象,立刻叫我。”
“是,师父。”风吹雪点头。
陈然走到屋外,狄云和江天雄立刻看来。
“城主,情况如何?”江天雄问道。
“性命无虞,但功力反噬,需要时间调养。”陈然看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目光深邃,“让我们的人散开警戒,暂时在此休整。”
…………………………
邀月是在一天后的黄昏时分醒来的。
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粗糙的木制屋顶,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和……一丝属于男性的、阳刚而陌生的气息。她猛地坐起身,动作牵动了内息,一阵气血翻腾,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秀眉。
环顾四周,是一间简陋的木屋,屋内除了一张床铺、一个破旧木桌和几条板凳,别无他物。而她,移花宫宫主邀月,正躺在这张硬邦邦的床上,身上甚至还盖着一件灰色的、属于男人的斗篷。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山神庙中的对峙,那个戴着修罗面具的天意城主,自己强行运功导致的反噬……
“你醒了。”一个平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邀月霍然转头,只见那个戴着修罗面具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逆着夕阳的余晖,身影被拉得很长。他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汁,缓步走了进来。
“是你!”邀月眼神瞬间冰寒,杀意涌动,下意识便要运转内力,却只觉得经脉一阵刺痛,内力滞涩难行,脸色不由得更加苍白。
“我劝宫主还是不要妄动真气为好。”陈然将药碗放在木桌上,“你强行冲击关隘,导致真气反噬,经脉受损严重。若非我用《易筋经》内力为你疏导,此刻你即便不死,一身武功也要废去大半。”
邀月死死盯着他,冰冷的眸子里满是戒备与屈辱:“本宫不需要你假惺惺!你究竟意欲何为?”
陈然隔着面具,与她冰冷的视线对视,语气依旧平淡:“我说了,我与宫主并无仇怨。之前出手,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如今你重伤昏迷,我若放任不管,与杀人何异?这天意城城主之位,我还想多坐几天,不想背上逼死移花宫主的名声。”
“受人之托?”邀月冷笑,“是陈然让你来的?”
“宫主以为呢?不过他也只是想让你放下过去,不再找他麻烦。”陈然将药碗往前推了推,“这是调理经脉、固本培元的药,药性温和,对你的伤势有益。喝不喝,随你。”
邀月沉默片刻才说:“既如此,你大可趁刚才我昏迷时,取了我性命。这样,不就完成了你雇主所托?”说着,邀月眼中快速闪过一道悲凉,“也许死亡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