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多么漫长的时间。
这么些年下来,阿娜特的外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长得嫩,胡墨之前也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上次他帮阿娜特一起割干草时,他看到了她的失手,看到了镰刀上沾染的血迹,却没看到阿娜特手上有任何伤痕。
也许她真是雪山的女儿,是诞生于祁连山脉的精灵,能让她不能忘怀的,或许是另一个精灵——乃至于神灵——才对吧?
不过胡墨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过分在意,反正阿娜特亲口说了自己是她唯一的朋友,这就足够了。
等以后回了中原,军衔又在身上,胡墨说门媳妇也不是什么难事,现在自己依旧留在这里,不过是怕那个孤僻的妹子一个人活得不好罢了。
“行了,别扯淡了。”胡墨整整心情,对警卫员说,“过年前抓紧把这片边疆的岗哨查完,让警卫班的人跟上,咱们还有好几座雪山要爬。”
“是!”
所谓的查岗就是巡查边境哨所,慰问其中的士兵,这是一段颇为漫长的路程,却是每一个长官应该做的事情。以前胡墨当哨兵的时候,每年老长官也都会来一趟,和士兵唠唠家常,过个年。
下一处哨岗并不是修建在什么苦寒的高耸山峰之上,只是高原边境线上一处平平无奇也不算雄伟的山峦,胡墨计划着剩下几处岗哨每个呆一天,十天内就能回去。天空仍然澄澈,万里无云。
第二天晚上,突发的特大暴雪阻隔了进山的路,压塌了许多电话线路,也将胡墨与警卫班一行困在了这座雪山的哨岗上。
不过胡墨当年也是在边境当过哨兵的人,这点苦还是能忍的,只是这些天雪越下越大,转眼新年已经过去,依然无法进山或是出山。
直到正月十五都过了,胡墨才被手下的人接出山,出来就得了个消息,阿娜特所在的小聚落前几天被劫了,都是与境外勾结的强盗。
这次袭击恐怕也是有预谋的,对方应该是知道阿娜特和胡墨之间的关系,决心削一削这位功勋营长的脸皮,抢了人烧了房就跑,逃进了无人区中,连部队都没能追上。聚落就在军营附近几公里的位置,但当时所有人都在忧心山里的情况,对附近的把控就弱了一些。
被大雪困了一个月,胡墨身上很冷心是热的,如今他刚回到办公室,心便也冷了。逃进无人区的那些乱党有多难以抓获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就是军部对此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以前好几个月的搜索都找不到他们的行踪。
几天过去,他甚至不敢猜测阿娜特是否还活着,她似乎不会老,那一次伤口愈合的很快,但就其他身体素质来说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连力气也不大。
胡墨闭上双眼,像是当地人一样对着神明祈祷起来,他终于明白很多人为何对神圣如此虔诚,因为人力能做到的事实在是太有限了,而人类,又是一种很能感觉到不甘心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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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你叫什么名字?”青年人和颜悦色地问。
女孩的表情明显有些警惕,死死抱着一根木棍不说话,但周围的成年人表情都很放松,因为女孩实在是有些幼小了,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没有任何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