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断裂的簪身,无声地诉说着它曾经遭遇的劫难。
“这枚簪子……”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我抬起头,正对上貂蝉的目光。
她的眼神,复杂难明。
有惊讶,有疑惑,有怀念,甚至还有一丝……极力掩饰的伤痛。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我手中的断簪上,仿佛看到了什么令她心神巨震的东西。
“这簪子,主公从何处得来?”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那微微颤抖的睫毛,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我的心猛地一跳。
这簪子,真的有什么奇妙之处!
“阳翟县,那条僻静小街,”
我看着她的眼睛,缓缓说道,
“在你匆忙逃走,将它遗失之后,我将它拾到。
当时只觉精巧,又与你当初的神秘有些感触,便一直带在身边了。”
我刻意模糊了当时见到她的细节,只说是“感触”和“所见”,不想让她觉得我当时窥破了她的秘密。
貂蝉的身体似乎微微一晃,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
似乎想要触摸那枚断簪,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缓缓收了回去。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密室里,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轻响,以及我们两人压抑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她才重新睁开眼睛,眼底的波澜已经平复了许多,但那深处,却仿佛多了一层化不开的浓雾。
“梅花……”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这曾是,一位故人,教我读的第一首诗。”
故人?是谁?我的心中充满了疑问,但我知道,此刻不宜追问。
她愿意主动提及,已经是极大的信任。
“这簪子的样式……”她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到断簪上,眼神飘忽,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确实……很像宫中之物。
早年间,曾有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很喜欢这种精巧玩意儿,赏赐过不少给身边得用的人。”
宫中之物?权势滔天的大人物?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与我之前和石秀讨论过的,关于她背景的猜测,隐隐吻合!
难道,她真的和宫廷,甚至和那些权倾朝野的宦官有所关联?
张让?赵忠?还是……
我强压下追问的冲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然而,貂蝉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复杂的笑容:
“都过去了……不过是些,不愿再提起的尘封往事罢了。”
她抬起头,目光重新变得清澈而坚定,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脆弱只是我的错觉。
“主公,”她语气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决绝,
“请放心。
无论白鱼渡是龙潭还是虎穴,貂蝉必会为主公,为蔡大家,蹚出一条路来。
玄镜台的存在,便是为了替主公扫平这些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