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末,京兆尹袁柳一上衙,就听得外头鼓声阵阵,还时不时地传来阵阵的喧哗声。
他微蹙着眉,问唐师爷道:“外头是有人在击鼓鸣冤吗?”
唐师爷回道:“回大人的话,属下刚才来的时候,便见外头围了一圈的人,有十三四个衣裳褴褛的老人妇人在府衙前的台阶上坐着,身边还有一些人陪着,看样子像是周围的小摊贩。”
“这击鼓鸣冤的人莫非就是他们?”
袁柳沉吟片刻,道:“准备升堂,看看到底是又有什么冤屈。”
“是。”
唐师爷应着,转身就下去准备升堂时宜。
一刻钟后,杜老汉等人就被带了进来。
袁柳高坐在上头,开门见山地问道:“底下所跪何人?来自何处?状告何人?所告何事?”
杜老汉道:“回青天大老爷的话,小老儿乃是西河郡平定县永寿村的村长。小老儿这次斗胆上京,前来状告西河郡刺史韩姜和西河丁氏的丁之灿。”
杜老汉将适才同陈峰等人说的话又向袁柳复述了一遍,上头的袁柳越听脸色就越是难看。
这桩案子可是牵扯到了三皇子和东昌侯府的,不管那些人被征集去了哪儿,这都三年了,估摸着是没命了。
这桩案子若是办不好,别说他头顶的乌纱帽了,怕是底下跪着的这班人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袁柳听罢,问道:“你确定是西河郡的刺史韩大人和丁之灿两人前去征集男丁的吗?你确定你没看错人吗?”
“回大人的话,小老儿绝对不能看错的。”杜老汉道:“前三年,几乎年年都是韩大人和丁老爷去我们那一片征集男丁的,说是要在山上开垦荒地,前去开荒的男丁们都能按月领赏钱。”
“我们那一片十里八村的男丁都去了,可是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别说赏钱了,怕是连命都没了啊!”
“小老儿曾经带着人去府衙里找韩大人问过,可是我们等了三四天都没等到韩大人的人;后来我们又去找丁老爷,还没说明来意呢,就被丁家的小厮给赶了出来。”
“我们这是没办法了才上华京来的,您看看我们这一群人,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若不是当真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谁会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啊?!”
“大人,我们是真的没有活路了啊!还望青天大老爷能给我们做主啊!”
杜老汉说着,就开始给袁柳磕头,和他一起从西河赶到华京的人见他磕头,也有样学样地磕了起来。
聚在外头的书生们更是激动非常,直叫嚷着若是他不给出个说法的话,他们就要上书请 愿,就要去国子监门口跪着,甚至还有的说要死谏皇帝。
袁柳听得是一个头两个大,半晌他站起身来,走了下来,朗声道:“诸位请稍安勿躁,此事事关重大,绝非一时三刻能够解决。”
“案情的基本情况本官也已经了解了,本官现在就进宫去面见圣上,将实情说与圣上听,相信圣上定然会给出一个令大家都满意的答案,所以还请大家稍安勿躁。”
袁柳的态度并不盛气凌人,相反,他说话不疾不徐,给人一种很可靠的感觉,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