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蒙猛地夺过身旁士卒的强弓,搭箭直指张梁,尽管手臂因内伤而颤抖,声音却强忍颤音:
“今日我便告诉你,江东儿郎的脊梁犹在!”
“纵使天下人都中了你的邪术,我吕子明也要用这腔热血,洗净尔等泼向人间的污秽!”
箭离弦的刹那。
吕蒙呕出一口黑血,依然挺直脊背如青松:
“众将士听令!”
“凡黄巾妖众,格杀勿论!”
“我要用张梁的头颅,祭奠今日在震泽上枉死的每一个冤魂!”
“愿誓死追随将军!”
“杀——!”
……
几乎在同一时刻。
三百里外通往建业的官道上。
一匹快马如离弦之箭般冲破夜色。
马背上的驿卒嘴唇干裂,眼中布满血丝,背后三根代表最紧急军情的赤羽随着颠簸剧烈颤动。
囊中那份由吕蒙血书、请求即刻兵救援的公文,重若千钧。
行至一处名为“鬼见愁”
的狭窄谷地,两侧山林寂静得可怕。
突然,数道绊马索从尘土中猛地绷起!
战马悲鸣着轰然倒地。
驿卒被狠狠甩出。
不等他爬起,数十名蒙面黑衣人已如鬼魅般从林中杀出,刀光凛冽。
为的汉子虽蒙着面,但其矫健的身手和那身吴军都尉的制式铠甲昭示着身份不凡。
“军情紧急!
尔等何人敢拦!”
驿卒护住怀中公文,厉声呵斥。
那“都尉”
并不答话,刀锋直取要害。
驿卒拼死抵抗,却在格挡间隙,瞥见了对方腰间滑落的一枚铜制腰牌。
上面清晰地铭刻着“丹阳太守府”
的字样与编号。
他瞳孔骤缩,难以置信:
“你们……是太守的亲卫?!”
“为何……尔等为何还不去驰援将军,大吴水师已经危在旦夕,尔等……!”
话音未落。
凌冽刀锋已透胸而过。
待驿卒倒下时,眼中最后映出的,是那“都尉”
冷漠的眼神和捡起染血公文的动作。
……
吴郡府衙密室。
烛火摇曳。
将五张身着官袍的人影投在墙壁上,扭曲如鬼魅。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檀香与某种刺鼻的矿物腥气,混合成一种令人不安的味道。
密室中央。
一尊半人高的三头六臂黄天泥塑盘踞,其眉心一道血痕在火光下仿佛仍在蠕动流淌。
郡丞吕岱面色虔诚中带着狂热。
他将手中沾着震泽湖水汽和隐约血渍的求援文书,郑重地置于泥塑前的火盆中。
羊皮卷在火焰中蜷缩、焦黑。
升起的青烟隐隐扭曲着,凝聚成一张痛苦嘶嚎的鬼脸,随即消散。
“张天师已传下法旨。”
郡丞吕岱声音低沉,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待江东易帜,沐浴黄天恩泽,我等皆可为一地道主,享万民香火,长生久视!”
窗外夜空骤然一亮。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黑暗,紧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