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忽然停了……
档案馆内,那页民国地契残卷在研究员指尖微微震颤,仿佛被无形之手翻动。
他猛地抬头,窗外乌云翻涌,一道闪电劈开天幕,
正中城市边缘那座废弃的旧矿局大楼,轰然一声,整栋建筑竟无火自燃,黑烟如龙盘旋升腾!
而卷上那行小字,
“槐荫立誓,三世为约:火尽、根醒、魂归”
,
竟开始渗出血丝般的墨迹,缓缓流淌至桌沿,滴落在地的瞬间,
化作一株细小的槐苗,嫩叶舒展,迎风轻颤……
研究员浑身冷,却听耳边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还差最后一世。”
山沟村,清明雨歇。
陈泽埋下种子后,并未立刻离去。
他坐在“醒根树”
下,望着那抔新土出神。
朱红妹递来一碗热姜汤,轻声道,
“你娘最爱喝这个。”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微颤。
祠堂梁心的镇符泛起幽光,新栽的种子竟以肉眼可见的度破土、抽芽、伸展枝条……
短短片刻,已长成半人高的小树。
更诡异的是,它的树皮上,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像母亲,又似老槐本身,双目紧闭,唇角微扬。
“等我。”
它说,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陈二狗吓得往后跌坐,结巴道,
“这……这是要‘返祖’?”
就在这时,陈泽掌心那个淡青色的“归”
字,突然灼热如烙铁。
他痛得蜷缩身体,却见皮肤下的文字开始游动,重组为两个古篆:
“承·续”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城市废墟中,那株从血墨中诞生的小槐,也骤然拔高,
根系穿透地底钢筋,直指山沟方向,每一节生长,都伴随着低语回响,
“一世,锁命于根,我以身镇阴脉,换你出生。”
“二世,焚心为火,我舍魂入焦木,唤你归来。”
“三世,断指引路,我留契在砖缝,等你觉醒。”
正是王玉兰的声音。
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南北两棵槐树遥相呼应,地脉震动,古老契约终于完成最后一环。
魂归之时,非止一人归来,夜半子时,月隐星沉。
祠堂前,十三片落叶无风自动,聚成一圈。
紧接着,一个、两个……十三道身影从虚空中踏出,正是当年死于矿难的工人们。
他们不再是亡魂,而是披着淡淡的绿光,面容安详。
为的老人看向陈泽,深深一揖,
“我们本该转世,可魂牵此地,不愿离去。
今树重生,愿为守根人,永镇一方安宁。”
话音刚落,他们的身体化作十三道流光,尽数没入“醒根树”
主干……
树冠猛然扩张,枝叶如伞盖撑开,笼罩整个村落!
从此以后,每逢雷雨,村民不再听见低语,而是歌声,
那是工人们哼着旧时采煤调,在地下巡行护界。
而陈泽知道,真正的归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