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天河倒悬,倾泻在荒山野岭之间。
那株从老槐树桩上疯长而出的诡异小树,枝干扭曲如人手,在风雨中缓缓摆动,仿佛正指向矿洞深处……
那被岁月掩埋、又被贪欲重新掘开的罪恶之穴。
陈泽浑身湿透,冷雨顺着梢流进脖颈,可他胸口却像燃着一团火!
玻璃瓶中的焦木,此刻竟微微震颤,出几乎不可闻的嗡鸣那暗金色的纹路越明亮,如同血脉般在碳化的木质中流动。
他低头凝视,忽然现“老槐树”
三字的笔画末端,竟隐隐勾勒出一只眼睛的形状,
那是族谱页上才有的图腾:陈氏守根印。
“仪式……早就开始了。”
他喃喃。
不是他抢出了证据,是他完成了献祭。
火焚古树,血染根脉,唯一从烈焰中取出槐木之人,便成了新约的载体。
而这瓶,便是承嗣之匣。
陈德仁癫狂地笑着,雨水冲刷着他脸上的煤灰,
露出底下青灰色的皮肤,像是死尸久埋地下后复苏的模样。
“你以为爷爷为什么选王玉兰?因为她命硬?不!
因为她能‘通阴’!”
“二十年前,她就能听见树里的声音。
每到子时,她都会跪在槐树下烧纸,念叨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我爸怀疑她中邪,可爷爷却说,‘她是陈家最后的守言人。
’”
陈泽心头剧震,他想起母亲死后,村里人偷偷议论,
说她临终前一夜,曾赤脚走到树下,用指甲在树皮上刻了一个字:“归”
。
而那个字,如今正浮现在他掌心!
不知何时,他的右手已被划破,鲜血顺着手腕滑落,滴在玻璃瓶上。
焦木猛地一烫,整片瓶身竟泛起幽绿微光,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根须在内部蠕动。
“你懂了吗?”
陈德仁的声音忽远忽近,
“我等了二十年,就为了让你亲手把‘信物’带回来!
只有真正的血脉,在至亲背叛、家园焚毁、心魂俱裂之时,仍愿守护此木,才能唤醒它。”
“这根本不是什么金条地契的争夺……”
“这是换主。”
话音未落,矿洞深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轰!
!
!
碎石崩落,一道漆黑的身影从洞口跃出,竟是朱红妹!
她手中握着一根燃着火焰的松明,火光照亮了她惨白的脸和眼中决绝的光。
“别信他!”
她嘶喊,
“陈德仁三年前就死了!
死在矿难里!
那晚十三个矿工全都被活埋,尸体压成一层层肉泥……
可第二天,他却自己走回了村!
浑身湿漉漉的,嘴里还嚼着草根!”
众人皆惊。
陈二狗颤抖着举起铁锹,“那……那这些年咱们见到的是什么?”
“是借尸还魂。”
朱红妹喘息着,
“他许愿时割破手掌,以血书‘我当归来’四字贴于矿道岩壁。
那夜瓦斯爆炸,魂魄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