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猛地把刀鞘往案上一磕,“近半个月,青州商船共有五队二十二船被劫,除了一船死里逃生,四船被你私吞,剩余的尽数沉海。”
他直视袁季青,满眼愤恨,“沉海的就不提了,那四艘船内,精铁、铜矿、海盐、鲸油、鱼虾、茶叶、粮食,折银两万七千两,你照价赔了,我认你无辜,不赔……”
“不赔怎样?”
“不陪,你就别走了!”
郑天锡按刀而起,刀尖离鞘三寸,寒光映得袁季青眼角一跳。
他一动,瞬间便响起一阵阵拔刀之声,一百青州兵与二十徐州兵执戈对峙,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
便在此时,始终端坐案后,一言不发的师恩行终于慢声开口:“盐铁粮茶,都是百姓度日的东西,今日若谈崩了,最先挨饿的不是我们,而是各州百姓,二位要是想打,先把我这张桌子掀了,再回自家领地调兵,我绝不阻拦。”
郑天锡瞥了师恩行一眼,继续盯着袁季青,冷声道:“我只要他一句话,赔,还是不赔。”
“赔可以,先拿账来。”袁季青似笑非笑,“四艘船,两万七千两,凭据何在?若空口便能定价,我也可说只值四十两。”
郑天锡直接拔出了刀,指向袁季青:“少一分,你出不了青州!”
气氛绷得快要断裂,师恩行忽然起身,不冷不淡地说道:“我竟不知,千里迢迢而来,是在此看二位唱戏,恕我不喜伶人,便不在此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这话不好听,直白白骂两个人是戏子,二人却没有过多在意,见他一拂衣袖,转身就要离开,又同时出声把他叫住。
“仲怀!”袁季青拿起酒杯,起身快步来到他面前,“三人之中你最年长,若你此时离开,这话也就说到头了。”
他笑了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算是自罚,“同朝为官二十多年,你我三人都彼此了解,我和乾承也不过是斗两句嘴而已,他堂堂青州都督,岂会看不出,这一切都是奸人从中作梗?”
说着,看向郑天锡,见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禁又笑道,“他是商船被劫,有气没处撒,见不得我好,怄气呢!”
师恩行负手而立,瞥了眼郑天锡,见他已经收刀退兵,坐在那一动不动,沉默片刻,也不由轻叹一声,重新坐了下去。
袁季青微微一笑,也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正色道:“二位皆是军中宿将,足智多谋,想必也猜得出来,究竟是何人在挑拨离间。”
二人不说话,袁季青则又自斟自饮了一杯,而后看向郑天锡,“乾承,明人不说暗话,我二十艘快船折在鲸门沟,想必你也已经知晓,那足以证明,劫你商船的并非我徐州兵马。”
他顿了顿,又道,“而我火烧自家粮仓,搭进去一百死士,一是想让你也体会一下,被人栽赃是何种感觉,二是为了让藏在暗处的敌人放松警惕。”
“哼,是吗?”郑天锡不置可否,“那你派人买通我帐下仓曹、市令,高价收购粗盐,致使我青州盐价一日一涨,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