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纹：泉眼之下的千年秘约

泉眼的涟漪尚未平息，雅玲指尖下的符文忽然亮起更盛的光。那些嵌在石柱上的古老刻痕仿佛挣脱了石质的束缚，化作淡金色的光屑飘落在水面，交织成一幅流动的虚影——画面里，缠影族的先祖身披翠绿藤甲，指尖垂落的藤蔓如活物般缠绕泉眼，根茎顺着潭底的缝隙钻入地层，每一寸蔓延都引动着地底的灵气向上翻涌，在潭面凝成细碎的光泡；岩山族的先祖则手持石锤，将一块丈高的青石嵌入泉眼四周的土地，石锤落下时，地面泛起青灰色的光晕，松散的泥土与碎石迅速凝结，最终化作一圈坚不可摧的石壁，将泉眼稳稳护住。

两族的族人围在泉眼旁，藤蔓与石臂交错相握，没有人嘶吼，也没有戒备，只有一种沉静的默契。当最后一缕灵气融入石壁时，两位先祖合力将一块平整的石碑立在泉眼东侧，碑面上“共生”二字刻得极深，阳光落在上面，竟折射出绿、青双色的光纹。

“原来……我们真的曾是伙伴。”绿影婆婆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垂在身侧的藤蔓轻轻晃动，尖端扫过地面时，竟下意识避开了石猛的石靴。缠影族世代口耳相传的故事里，岩山族是夺走灵脉的掠夺者，是用石斧劈砍藤蔓的凶手，可眼前的虚影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碎了那道延续千年的仇恨屏障。她想起族中储藏室里，那卷泛黄的藤纸记载着“泉眼灵气渐弱，岩山族阻我取灵”，如今再想，或许那“阻拦”，本是先祖约定好的灵脉分配？

石猛也愣住了，他粗糙的石掌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石斧——这把斧是父亲传给他的，父亲临终前还握着他的手说“缠影族的毒藤会吸干泉眼，绝不能让他们靠近”。可画面里，岩山族的石壁分明是在为泉眼筑盾，缠影族的藤蔓也从未伤及石人分毫。他喉结动了动，看向泉眼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茫然：“那……为何后来会反目？先祖的盟约，怎么会断得这么彻底？”

肖飞蹲下身，指尖轻点水面，虚影里的画面开始缓慢流转。当“共生”石碑立起的第三日，画面突然暗了下来，原本澄澈的天空掠过一缕极淡的黑雾，那雾气像有生命般绕着石碑转了两圈，最后钻进了缠影族先祖的藤甲缝隙。下一刻，画面里的缠影族先祖忽然皱起眉，看向岩山族石壁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而岩山族的先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石锤下意识握得更紧。虚影到这里突然破碎，金色的光屑重新落回石柱，只留下泉眼水面上一圈圈散开的涟漪，像是无声的叹息。

“恐怕是岁月磨灭了记忆，再加上有心人的挑拨。”肖飞站起身，目光扫过石柱上模糊的符文，“你们看，画面最后那缕黑雾，和之前袭击我们的雾妖气息一模一样。”

众人凑近石柱，雅玲取出灵玉，柔和的白光洒在石柱底部——那里果然残留着一丝极淡的黑气，灵玉靠近时，黑气像是遇到烈火的冰雪，瞬间缩成了一个小黑点。绿影婆婆的藤蔓猛地探过去，却只来得及碰到石面，黑气便消散了。“是它……是这东西搅乱了先祖的信任？”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藤蔓尖端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不止是搅乱。”月飞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剑身泛起淡淡的金光，“雾妖能引动人心底的猜忌，先祖或许只是一时疑虑，可这份疑虑被它放大，再经过千年的口耳相传，就成了两族不死不休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