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就别谦虚了。”杨建中看着王玉成的样子,摇了摇头,笑了笑,语气却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意味,他往王玉成身边走了两步,手搭在椅背上,“你站在上面的层面分析一下,看问题的角度跟我们不一样。就说说你觉得周永安这步棋,到底想怎么走?”
王玉成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垂下眼帘看着地面的瓷砖缝:“周书记的性子一向沉稳,这次被临时叫停工作,心里肯定不好受。”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但他是顾全大局的人,应该……会先按组织安排来。”话虽这么说,他心里却清楚,周永安那看似平静的眼底,藏着多少没说出口的坚持——就像他临走时投来的那一眼,分明带着股不罢休的韧劲。
会议室里静了片刻,闻方诺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忽然低声道:“但愿吧。”他拿起桌上的文件,指尖在“巡视组”三个字上重重一点,“就怕这三天里,又出什么变数。”
杨建中没接话,只是望着门口,仿佛还能看到周永安刚才转身时那挺直的背影,心里那点不安像潮水似的,一波波往上涌——在这盘错综复杂的棋里,谁都不敢说自己能看透下一步。
赖文才站在办公桌旁,看着周永安低头整理文件的侧脸,对方指尖划过文件夹的动作有些发颤,他心里打了个突,试探着问:“头,咱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周永安没抬头,指尖在一份卷宗上顿了顿,声音里带着点沙哑:“回齐市市委看看吧,我好久没回去了。”他说着就将文件一一码齐,动作却不像往常那般利落,有份材料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时,赖文才瞥见他眼角闪着点水光,像有泪珠要滚下来。
“我马上去备车。”赖文才慌忙转身,手在门把上攥得死紧——跟着周永安这么多年,还是头回见他露这样的神色,那滴没掉下来的泪,比任何激烈的情绪都让人心里发沉。
门轻轻合上,周永安猛地跌坐回办公椅里,后背重重撞在椅背上。他仰头望着天花板,白炽灯的光晕刺得眼睛发酸,两滴泪终于忍不住滚下来,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冰凉一片。“难道真像张明宇说的,再怎么拼,也抵不过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他喃喃自语,指尖狠狠掐着掌心,却感觉不到,这一刻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无力过。
齐市老干部活动中心的会客厅里,檀香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刘永松端起茶杯,指腹摩挲着杯沿的茶垢,花白的眉毛抖了抖,脸上堆着温和的笑:“这次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既然来了,工作总还得干,所以啊,想见见你们齐市的第一书记。”他曾担任政治局办公室的主任,说话时尾音带着点刻意放缓的拖腔,像在打什么哑谜。
耿中华坐在对面,手里转着两颗油亮的核桃,“咔嗒”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他抬眼瞥了刘永松一眼,嘴角勾起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老刘,你们这趟下来,任务不一般吧?怕不是为了鲁省那反贪的案子?”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突然到访,十有八九是来给周永安的调查泼冷水的。
主位上的赵俊哲“咚”地放下茶杯,茶盖磕在杯沿上发出脆响。他看着耿中华,眉头拧成个疙瘩:“老耿,你这话说的就不中听了。我们都是为国家为百姓干活,可不是为了自己谋私利。”话虽硬气,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带着点闪躲。
“赵俊哲你少来这套!”耿中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