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好好的办理这个案子。”
王岐闻言眉间川字纹陡然加深,鼻翼两侧的法令纹像刀刻。
他没接话,只抬手揉了揉后颈——那是他每次遇到“通天”
难题时的小动作,仿佛要把无形的压力从颈椎里揉出来。
坐在回廊竹椅上的叶志国这时“哗”
地翻过一页文件,纸声清脆得像一记耳光。
他戴一副无框老花镜,镜片反光让人看不清眼神,只有嘴角那点似笑非笑的弧度暴露在阳光里。
张新忽然转身,皮鞋跟碾碎一片枯叶:“叶书记,您路子广,给王书记指条明道?”
叶志国没抬头,左手食指在文件某行字下划了两道,留下一道凹痕,这才慢悠悠摘下眼镜——镜腿勾住耳垂时带出短短一声“哒”
。
“张常务这是抬举我。”
他哈了口气擦镜片,擦得极慢,像在打磨一块玉,“我当了十八年副职,要真有通天梯,现在该戴正牌子的表喽。”
说完把眼镜架回鼻梁,金属腿在耳后压出一道红印,像给自己盖了个“副”
字戳。
王岐终于转身,阳光把他半个身子镀成毛边。
他朝叶志国走了两步,影子先一步压到文件上,逼得叶志国不得不抬眼。
“叶书记,玩笑先放放。”
王岐声音低下去,带着凌晨四点电话里的那种沙哑,“周永安在下面扛着雷,我们再拖,就是拿他当挡箭牌。”
叶志国合上文件,指腹在牛皮纸封面上摩挲两下——那里凸起一枚鲜红的“密”
字钢印。
他起身时膝盖出“咔”
一声脆响,就像是提醒所有人:这个事情不像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这是江海省纪委的汇报材料,是上午九点零七分送到的。”
他把文件递向王岐,却在对方指尖碰到前又往回一收,“实名举报信里,有一个副部级和三个厅级干部在鲁省搭过班子……王书记,您确定现在就要?”
王岐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微微颤。
张新看见他虎口处那道旧疤——据说是九十年代在地方查粮仓案时被烟头烫的——此刻正因用力而白。
蝉声忽然停了。
院里只剩老槐树影子一点点挪,像一柄钝刀在割时间。
王岐最终收回手,整了整袖口:“材料先留你这儿,今晚八点前,我要见到一份‘可上会’的方案。”
他转身时,带起一小股风,把槐叶影子搅得支离破碎。
叶志国望着两人背影,拇指无意识地反复擦过文件封面上那枚“密”
字。
直到脚步声消失在垂花门外,他才低声嘟囔一句:“……都是要人背的锅。”
阳光重新铺满院子,恢复了平静,像什么都没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