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雪后天气极寒。
皖县城西二十里外的山坡上有一座小小的破败道观。平素这道观人迹罕至,只有一名老道士带着两名小道士在此苦修度日。但今日辰时,老道士打开道观的大门的时候,突然发现道观之人群聚集,不下数百人在此。
而且这些人全副武装,一个个顶盔戴甲,腰悬兵刃。却是数百兵士。
老道长知道这段时间左近在打仗,但自己的小道观在偏僻之所,倒是没被波及。况且无论哪一方的兵马也不至于来骚扰自己这座小小的破旧道观。现在突然看到这么多兵马前来,顿时吓的不轻。
好在领头的一名将军倒是和颜悦色,上前行礼说明了来意。原来,这名将军是徐州李刺史的部下,他们要在自己这座道观之中同荆州的南郡公商谈大事。鉴于双方敌对,选择的谈判地点自然不能偏向任何一方,所以选择了这座小道观。距离皖县二十里,距离石城江北码头也是二十里。这样便可公平。
那将军态度和蔼的说:“我家主公李徽命我们一早等候在此,等你们起身了再来相商,不敢叨扰。如道长同意的话,我们便进入道观洒扫一番,布置一番。当然,我们借用贵观,也会奉上一些钱财作为补偿。不知道长是否同意?”
老道长哪有不同意的,难道嫌命长么?于是连忙表示欢迎,深感荣幸。心里倒也对这些徐州兵马的行为有了些好感。这些人居然等在门外不吵不闹的等着自己开门。老道这一辈子不知道见过多少兵马来来去去,可没一个这么做的。换作其他的兵马,山门怕是已经被砸烂了。
那帮兵士进了道观,里里外外的将道观洒扫的一番,将残雪清扫干净,陈年积累的蜘蛛网灰尘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将破旧的窗纸更换了,搬进来一些桌椅摆上。
老道长和两个小道士笼着手站在院子里发愣。看着焕然一新的道观,他们自己都不认识了。
晌午时分,又来了一拨兵马。这帮兵马是从石城方向来的。他们的态度便恶劣的多了,这帮人脚上满是雪泥,踩得院子里一塌糊涂。这惹怒了徐州的那帮兵马,双方争吵起来,差点在院子里动了家伙。
不过好在石城来的那帮人很快便怂了,因为徐州的那帮人开始搬桌椅准备离开,扬言要停止今日午后的会商。石城来的将领似乎有些担心,于是一帮人自己将泥水清扫干净,双方这才偃旗息鼓,各据道观院落一角互不干扰了。
中午的时候,两帮人就在院子里吃干粮。老道长和两名小道士躲在后院的静室里猫着。老道长告诫两位徒儿,待会徐州和荆州的两位正主儿到的时候,都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许探头探脑。这年头,搞不好便要脑袋落地。这两位可都是狠角色,别到时候被宰了,搞的自己后继无人。
午后时分,冬阳灰蒙蒙的照着。桓玄一行从江北码头登岸,不久后策马抵达道观门前。但他们抵达之时,道观门前时,桓玄发现李徽一行已经在此等待了。
李徽骑着一匹骏马,身披黑色披风,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之中带着一股威严。身旁簇拥着他的众东府军将领兵士也一个个器宇轩昂容光焕发。
反观自己身边众人,或许是因为战败的缘故,一个个灰头土脸,显得疲惫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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