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过海?”
“历史是有记忆的,别再自欺欺人了。”
看着李景隆胸有成竹的模样,朱棣的心脏一点点往下沉。
那些被他刻意忘却的隐秘,此刻全都涌上心头,拼凑出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真相。
“识时务者为俊杰,别再做无谓的挣扎。”
李景隆没再看朱棣一眼,只淡淡留下一句,接着便转身推门而出。
木门“吱呀”一声合上,将朱棣的怔忪与绝望,都关在了这方寸厢房之内。
后世之人皆为朱棣的嫡庶身份争论不休,连史书上都语焉不详,可从朱棣方才的反应来看,李景隆早已找到了答案。
只是这答案对他而言,无关紧要。
他从没想过要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也不想卷入这皇室纷争的漩涡。
他只求天下太平,能守着家人,远离朝堂的尔虞我诈,不受欺凌,不遭冤屈,安安稳稳地过好余生。
朱棣呆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口,李景隆最后那句话,像一道恶毒的诅咒,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胸腔里的恨意不断翻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次日天还未亮,返京的队伍便已整装待发,队伍浩浩荡荡地驶离驻地,扬起一路尘土。
接下来的几日,队伍日夜兼程,却因人数越来越多,加上要押解朱棣一家三口,行进速度慢了不少。
...
五日后,夕阳西下时,队伍终于抵达浦阳镇外。
负责安营的士兵迅速散开,搭建帐篷、生火做饭,忙得不可开交。
李景隆勒住马缰,抬头望向远处的浦阳镇,镇子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
过了这里,便算是正式离开了北境,只是离京都,还有漫长的一段路要走。
他回头看了眼关押朱棣的马车,车帘紧闭,看不到里面的动静。
只是那沉默的车厢,却像一块巨石,压在整个队伍心头,让人不敢有半分松懈。
前路漫漫,谁也不知道,这趟返京之旅,还会遇到多少变数。
夜幕如墨,将浦阳镇外的营地裹得严严实实。
李景隆独自坐在营帐门口的台阶上,指尖拎着半壶未温的酒,目光落在满天星宿上,渐渐失了神。
晚风卷着北境的凉意,拂过他的衣袖,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沉郁。
他不知道回京之后等着他的是什么,只盼着能早日卸下肩上的重担,回到家中。
李母会在灯下为他缝补衣裳...
袁楚凝会温好醒酒汤...
小嫣儿会扑进他怀里喊“爹爹”...
那些寻常的烟火气,才是他心底最安稳的归宿。
皇权争斗从来都是刀尖上跳舞,他从一开始就想躲,可命运偏要推着他往前走。
他虽扭转了靖难之役的结局,却没能挣脱“李景隆”这个名字与生俱来的使命。
如今只愿经此一战,能改写原有的悲剧,让他和家人都能避开那些无端的灾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