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出现“太后”二字——那是碰不得的雷区,谁也不敢轻易伸手去摸。
李景隆也不例外。
但他知道怎么利用这一点来达到自己其他的目的。
这就是朱允炆越来越忌惮他的原因之一。
良久,李景隆嘴角的笑意骤然消失,回想起了跟着朱允炆前来的东宫侍卫统领吕文兴。
“福生,”他忽然转身,眸色沉沉,“你若与吕文兴交手,胜算几何?”
“他的确很强,但五十招之内,他必死!”福生顿了一下,斩钉截铁的回了一句。
李景隆笑了,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哼着从秦淮河畔听来的靡靡小调,晃悠悠往楼下走去。
他总觉得,朱允炆今日带吕文兴来,恐怕不止是护卫那么简单,也许是在暗示朝中尚有可用之人?还是在敲打自己?
他不确定,但也懒得去想。
他现在已经开始在想怎么好好过自己第一个新年了。
...
陈瑛、季桓案尘埃落定后,京都里关于李景隆谋逆的流言终于销声匿迹。
百姓们这才惊觉错怪了这位差点收复北平的大英雄,街头巷尾也渐渐响起了赞扬他北境功绩的声音。
舆论转变得如此之快,连李景隆自己都觉得唏嘘。
但这总归是好事,至少李府的人如今能安心上街,不必再忍受路人的指指点点。
只是他南军主帅的身份却始终没有恢复,朱允炆也绝口不提兵权之事。
朝臣们渐渐瞧出端倪——这位曹国公,怕是彻底失了圣心。
李景隆却毫不在意,每日安心陪着妻儿,日子过得清闲自在。
能安稳偷闲,谁愿意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日子?
年关将近,京都渐渐染上岁末的喧闹。
晚枫堂里张灯结彩,袁楚凝正领着下人们忙着采买年货,红绸灯笼从门廊一直挂到后院,满眼都是喜庆的红色。
李景隆乐得当个甩手掌柜,每日除了带孩子,便是揣着碎银去秦淮河畔闲逛。
看画舫凌波,听歌女唱曲,活脱脱变回了当年那个流连风月的纨绔子弟。
他这般做派,并非自甘堕落,不过是演给满朝文武和朱允炆看的。
他要让所有人都相信,自己对那龙椅、那权柄,半分兴趣也无。
这日,李景隆备了两箱年礼,让福生挑着,自己一身素色常服,慢悠悠往宫里去。
他要去见朱允熥——那位曾为救他,在仁寿宫外跪到晕厥的落魄皇孙。
回京这些时日,一直被诸事缠身,眼下年关将近,再不去反倒显得刻意了。
李家当年凭着岐阳王李文忠的功勋,得了太祖亲赐的入宫令牌,能随时出入宫禁。
如今虽不比往日风光,这令牌却依旧管用,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到了重华宫外。
宫门前的石阶泛着冷光,李景隆负手而立,望着眼前这座宫苑,眉头不觉蹙起。
飞檐斗拱虽还彰显着皇家气派,却处处透着死寂。
正门两侧的宫墙上,枯藤像老鬼的指爪,死死攀附在斑驳的墙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