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了他陈阳!会说我们苏家在泉城文玩圈子里说话不算数了!爷爷,您……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那张古朴的书案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苏老爷子静静地看着孙女发泄,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童在闹脾气。他的眼神深邃而平静,像是能看透一切的古井,任凭苏雅琴如何激动,如何愤怒,都无法在这平静的水面上激起半点涟漪。
书房里回荡着苏雅琴的声音,那些充满怨愤的字句在红木家具间反复碰撞,却始终无法撼动老人家分毫。
直到苏雅琴说完最后一句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整个人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苏老爷子才有了动作。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念珠,那串沉香木念珠在他手中已经盘了二十多年,每一颗都泛着温润的光泽。放下念珠的动作很慢,慢到可以数清楚每一颗珠子滑过指尖的声音,那“啪嗒”一声轻响,在此刻寂静的书房中却格外清晰。
他抬起右手,食指微微伸出,指了指书案旁边那把同样古旧的太师椅。
那个动作看似随意,实则带着不容违抗的意味。然后他开口了,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在苏家经营了几十年积累下来的威势:“坐下说话。”
短短四个字,没有任何责备,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但就是这四个字,却比任何怒斥都更有分量。
苏雅琴咬了咬嘴唇,虽然满心不情愿,心中的怒火仍在燃烧,恨不得继续质问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在外人面前驳她的面子。
但在爷爷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威严之下,在那道平静却不容置疑的目光注视下,她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服从了。
她气鼓鼓地走到那把椅子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坐姿谈不上优雅,更像是在赌气。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摆出一副“我就是不服”的姿态。但她的眼睛,那双平日里顾盼生辉的眼睛,此刻却依旧死死盯着爷爷,眼神中满是不甘、委屈和愤懑。
书房里安静了片刻,只能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苏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
那是一声极其复杂的叹息,从他喉咙深处发出,像是积压了很久很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释放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