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外,寒冷的晨风中,一群阿三军官如同受惊的鹌鹑,挤在一起,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出声。昨夜电台里那些逐渐微弱直至彻底消失的呼号,以及方才里面传出的如同困兽般的咆哮和物品摔碎的刺耳声响,都像无形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瓦尔西少将拖着略显疲惫但依旧沉稳的步伐走来,看到这一幕,眉头微蹙。他拉住一名站在外围、军衔稍高的上校,低声问道:“什么情况?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那名上校见是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敬礼,脸上带着后怕与无奈,压低声音回答:“将军!您可算来了!司令官阁下他……他在里面发脾气,让我们全都滚出来……”
瓦尔西闻言,心中已然明了。他抬头看了看天色,高原特有的湛蓝天空下,阳光刺眼,却驱不散弥漫在指挥部门口的这片沉重阴霾。他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自从昨天乔杜里一意孤行,拍板定下那个所谓的“暗夜惊雷”反击计划后,心力交瘁且深知劝阻无用的瓦尔西,便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他强迫自己睡下,并非不关心战局,而是需要为可能到来的更坏局面保存必要的精力。一觉醒来,通讯参谋送来的战损报告果然没有带来任何惊喜,只有冰冷的、预料之中的残酷数字。
三个主力山地师,一夜之间,或残或灭!
对此,他并不感到意外,或者说,在乔杜里否决他固守建议,转而采纳辛格那冒险方案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只是,这代价未免太过惨重,惨重到足以葬送整个东部战区的防御基石。
“还好…”瓦尔西深吸了一口冰冷而稀薄的空气,努力提振精神,“损失虽大,但尚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西线尚有几个师的架子,二线防御工事也并非纸糊。只要……只要能稳住阵脚,依托纵深梯次抵抗,迟滞龙国人的推进速度……”
他目光投向南方,仿佛要穿透重重山峦。“新德里的援军,第33装甲师,第11步兵师……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只要我们能坚持到他们抵达,将生力军投入战场,未必不能将龙国人挡在邦迪拉-楚舒勒一线之外!”
想到这里,瓦尔西不再犹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推开挡在身前的军官,迈步走进了那间一片狼藉、气氛压抑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指挥部。
指挥部内,文件、地图、破碎的茶杯瓷片散落一地。乔杜里中将独自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肩膀微微耸动,那身笔挺的中将常服此刻也掩盖不住他从内而外散发出的颓败与绝望。听到脚步声,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一种被触怒的凶光,刚想不管不顾地再次咆哮,将闯入者斥退,却看清了来人是瓦尔西。
那已经到了嘴边的怒骂,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乔杜里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眼神中的凶戾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羞愧,有后悔,更有一丝难以启齿的求助。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带着颤抖的叹息,将脸重新埋入了手掌之中。此刻,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昨天若是听了瓦尔西的劝告,局面何至于此!
瓦尔西没有在意地上的狼藉,也没有出言安慰,而是径直走到乔杜里面前,用尽可能平稳但语速很快的语调汇报,仿佛没有看到对方的失态:“司令官阁下,刚接到前沿观察所和侦察分队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