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重臣。殿内的气氛沉重,只有他干涩的声音打破着死寂:“胡虏破了西京(平壤),眼看打到了王京城下。诸卿都说说,该怎么办”
领议政李元翼作为首揆,率先直身开口。老成的声音沉稳,却透着力竭的无奈:“大王,老臣斗胆直言。去岁‘丁卯胡乱’的耻辱还在眼前,虏骑的锋芒,实非我能抵挡。
为今之计,恐只有谨守‘江都之约’,立刻遣使,备厚礼,往虏营陈说利害,重申兄弟之盟……此番胡虏入寇的借口,就是咱未好好履约……
大王啊,‘江都之约’虽屈辱,但认真履行,或能暂缓其兵锋,为我朝鲜三千里江山、百万黎民,求得喘息之机。此是万不得已的下策,实为保全国家、宗庙社稷的无奈之举啊。”
话里满是主和派的不得已。
“领相这话固然是老成谋国,但臣万万不敢苟同!”左议政金瑬立刻高声反驳。作为“仁祖反正”的核心功臣,态度极是强硬:“阿敏、莽古尔泰那些胡虏,根本是豺狼性子,毫无信义!去年的盟誓血未干,今年又兴兵来犯!跟他们议和是割肉喂虎,早晚被吃尽了骨头!
臣伏请大王,立刻下诏,募集八道义兵,固守王京!同时准备移驾江华岛,凭海岛的天险,号令全国抗虏!”
右议政李贵紧跟着支持盟友:“左相说得是!胡虏欺人太甚,只有死战才能求生!请大王速速决断,不能再存侥幸!”
大司宪金尚宪情绪激动,以头叩地,声音铿锵:“大王!臣金尚宪泣血上奏!跟胡虏议和,不只是屈辱,更是亡国之道!我朝鲜是礼仪之邦,世代奉大明为父母之邦。背叛大明投靠胡虏,是纲常沦丧,国将不国!就算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绝不能向夷狄屈膝!恳请大王坚守臣节,等待天兵!”
这几个“仁祖反正”的功臣之所以斥和主战,实际上也不是因为有多爱大明,而是他们这一党,就是借口光海君“背叛大明君父”,投靠胡虏(后金)发动政变,推翻光海君,扶植李倧,也就是后来的“仁祖”.
可是那个“仁祖”在去年因为打不过后金,签了“江都之约”,不要大明爸爸,改和后金称兄道弟了。
这个行为,算不算“背叛君父”如果李倧和光海君一样了,那别的李朝子孙可不可以“反正”
主和派有人出言讥讽:“天兵金尚宪,你口口声声天兵!请问天兵在哪儿如今大明自己都顾不过来,关内闹灾,关外辽沈全丢,哪还有力管我们送去北京的请兵咨文,可有回音没有大明的援军,死守王京是白白消耗军民的性命!”
另一大臣捶胸痛哭:“大王!金尚宪、金瑬他们说话虽忠义,实是误国的空谈啊!臣等主和,绝非贪生怕死,实是为社稷存续、大王安危着想!暂忍一时屈辱,才能图谋将来!若逞血气之勇,致宗庙倾覆,臣等万死难赎其罪!”
斥和派众人顿时怒不可遏,纷纷斥责对方贪生怕死,枉读圣贤书。朝堂吵成了一团,双方引经据典,互相攻讦,将存亡的急务拖入了无休的党争空谈。
李倧看着眼前的景象:首辅主忍辱;功臣领袖主死战;言官高喊忠义道德;其他臣子或哭或吵,乱成了一锅粥。
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疲惫,去年被迫签订城下之盟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几乎眼前一黑。
这些臣子,何时才能抛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