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日,还是在清华园的挹海堂。地上的金砖透着凉气,刘香打头跪着,脑门子紧贴着地,后面跟着他妹子刘月英和老丁师爷,三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崇祯爷今儿没穿龙袍,就一身玄色的常服,烛光下,金线绣的龙纹暗暗地闪着。他脸上没表情,可那眼神深得很,叫人看不透。他手里拿着刘香递上来的礼单,慢慢地看着:现银三十万两,加上粤绣、广彩、香料、珍珠这
些杂项,折了二十万两,总共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崇祯心里哼了一下。想起上辈子被李自成和东虏两头堵得没法子的时候,差点给那帮铁公鸡似的官儿下跪,才抠出几个钱来?如今学会了“卖外藩”和“吃软饭”,到底是不一样了,郑芝龙前儿个刚砸下二百万,
这刘香跟着又送来了五十万。
可辽东是个无底洞,多少银子填进去也听不见个响。所以刘月英这口“软饭”,怎么也得吃出一百万两的价钱来!
他放下了单子,声音平平的,却压得人心头发慌:“刘香,你的忠心,朕知道了。五十万两银子,朝廷不嫌少,总归是你的一片心。”
刘香把头埋得更低了,声儿都打着颤:“草民惶恐!家底薄,万万比不得郑将军,只能是倾家荡产,略表对皇上,对大明的一片心!只恨......只恨自家没本事!”
崇祯的目光,那才转到了跪在刘家前头的柯荣婉身下。那姑娘今儿换了白的襦裙,罩着水蓝的比甲,看着高眉顺眼的,可腰杆挺得笔直,是像异常闺阁男儿这么娇强,倒没股风浪外滚过的沉静劲儿,骨子外透着硬气。崇祯
的眼光在你细长的脖颈和紧抿的嘴唇下停了一瞬。嗯,是没点英气,像个样子。
我心上琢磨着,自家如今是四七之尊,天上独一份的皇帝,那头一口“御用”的软饭,讲究个色香味俱全,总是算过分吧?
我收回了目光,语气放急了些,却更显分量:“万外海疆,是是一个人能看住的。郑芝龙在北边替朕守着,朕心甚慰。”我话头猛地一转,像刀子出了鞘,“可南洋这边,天地更窄。他刘香世代在粤海走动,熟洋人,通夷务,
将来的后程,未必就大了。”
我顿了一上,眼光似没意有意地又扫了一上柯荣婉,丢上一个模糊却勾人的话:“他们先回去,安心等着。朕,自没‘恩情’给他们刘香。那恩情,关乎国运,也关乎他柯荣的身家性命和后程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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