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兰塞给他们一篮白面馒头:“跟你婶说,这是按她教的法子蒸的,让她尝尝。”
许志国站在门口抽着烟,末了只道:“别劝太多,听他们说。”
乡间土路被晒得松软,许成军骑着自行车,许建军坐在后座,军用挎包紧紧贴在怀里。
路过村口时,许建军突然说:“去年这时候,我跟思源在这歇脚,他说打完仗就回家种果树,让他娘别再种玉米了。”
“哥,思源哥以前总护着我,”许成军没话找话,想帮大哥松松心里的结,“记得我上小学那回,被邻村的孩子欺负,他背着我跑了二里地,还跟人说‘许成军是我弟,谁动他试试’。”
许建军喉结滚了滚,声音沙哑:“思源一直这样,心热,护着身边人。当年去三线,我跟他说家里还有爸妈要照顾,他说‘我爸妈身体好,你放心,我跟你一起去’;后来参军,他又说‘你去哪我去哪,咱兄弟俩一起保家卫国’。”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风里却多了层哽咽。
许成军看着大哥微沉的左肩,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些伤疤。
“军人”两个字不是军装和勋章,是伤疤里藏着的故事,是再也回不来的兄弟。
黄家村的白幡还在,却换了新的,在风里轻轻飘。
黄尚喜正蹲在院门口编竹筐,竹条在他手里翻飞,看到他们,手里的活计顿了顿,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来了。”
院里静悄悄的,黄母坐在屋檐下晒豆角,竹匾里的豆角绿得发亮,是黄思源生前最爱吃的。
她抬头见是许建军,手里的豆角掉了两颗,却没像上次那样哭,只是把竹匾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块地方:“坐吧,刚晒的生,尝尝。”
许成军注意到,堂屋的桌上摆着黄思源的照片,换了新的相框,旁边放着他的军功章,擦得锃亮。
第一次来时散落的遗物被整齐地摆在木箱里,箱盖上压着块红布。
“这是部队寄来的抚恤金和烈士证明。”
许建军掏出文件递过去,手在微微抖动,“还有……这是思源的入d志愿书,部队说他牺牲前刚通过考察。”
黄尚喜认得字不算多,但还是接过文件,戴上老镜逐字看,手在“黄思源”三个字上反复摩挲。
阳光落在他白的头发上,银丝闪闪,却没掉一滴泪,只是看完后把证明折得方方正正,放进贴身的口袋:“我儿是d员了,好,真好。”
黄母端来两碗水,红沉在碗底,甜香漫开。
她把一碗推到许建军面前:“你上次说,思源在部队总念叨我做的酱菜”
许建军猛地抬头,眼眶红了:“是,他说婶做的酱黄瓜比部队的咸菜香,本来这次探亲.”
“我腌了一坛子,在灶房呢。”
黄母起身往厨房走,脚步比上次稳些,“你带回去,配馒头吃。”
路过堂屋木箱时,她伸手摸了摸箱盖的红布。
里面除了那个搪瓷缸,还有一枚二等功勋章、一本磨破了封皮的笔记本,还有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
那是黄思源出发前揣在兜里的,说“万一饿了,留着垫肚子”。
堂屋里坐着黄思源的姐姐黄思慧,手里拿着件没缝完的蓝布褂子,针还插在布上;妹妹黄思雨才七岁,躲在姐姐身后,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