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试衣镜》(2 / 4)

bsp;   就写块镜子,一个姑娘,一件想穿又不敢穿的花布衫。

    “写啥呢?”钱明凑过来,眼镜差点碰到草纸,“又要替个体户说话?”

    “不。”许成军把草纸往旁边挪了挪,露出刚写的标题,“写个售货员。”

    《试衣镜》

    三个字龙飞凤舞,带着点飘逸。

    上辈子他最得意的就是这一手字。

    领导看他行,于是承包了每年单位的春节对联。

    他笔尖一斜,往下写:

    “百货大楼的试衣镜掉了块漆,像张缺了牙的嘴。春兰每天擦三遍,布子蘸着肥皂水,把红木边框擦得发亮,却总也擦不掉镜角那块月牙形的豁口。

    像有些窟窿,藏不住,也补不好。

    许成军没停,铅笔在纸上沙沙跑:

    “今天柜台上新到了批碎花的确良,粉底撒着白星星,像她去年在公社戏台底下见过的胭脂。布料刚挂上货架,她的影子就在镜子里伸手摸了摸,指尖在布面上划了道弧线,比她自己的动作快半拍。”

    “这镜子要成精?”钱明有点纳罕。

    许成军抬眼,看见他镜片后的瞳孔缩了缩。

    你看,鱼儿上钩了不是?

    这反应比看到批判信时的愤怒更让他提神。

    好故事就该这样,像颗石子投进水里,先惊起涟漪,再慢慢沉底。

    “不是成精。”他转着铅笔笑,“是心里的念想太沉,压得影子都不老实了。”

    他想起自己写《谷仓》时,总在“集体”和“个体”里打转,。

    但这次不一样,春兰的镜子是面照妖镜,照出的不是主义,是人心底那点不敢说出口的话。

    是...

    是想穿件花衣服,想抬着头走路,想让日子活得像点样子。

    笔尖在“粉底碎花”下面画了道波浪线,突然想起翟影不符合时代的大胆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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