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郑府书房。
烛光将郑元寿阴沉的脸映照得半明半暗。
他手中捏着一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信是登州心腹快马送来的,详细描述了牧云商会近期的动向:新式海船下水测试,规模可观的私人护卫队日夜操练,与岭南方面的往来愈发密切,甚至开始接触阮文山的残部。
“好一个牧云商会!好一个太子殿下!”
郑元寿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他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乱响。“私募武力,结交海寇,这是想干什么?真当朝廷法度是摆设吗?”
坐在下首的,除了几名心腹官员,还有一位穿着普通,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男子,正是漕帮在长安的联络人之一。
“郑公息怒。”
一名官员劝道,“眼下陛下态度明确,强行弹劾恐怕……”
“弹劾?光是弹劾有何用?”
郑元寿打断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陛下和太子被那点税银迷了眼,看不到这背后的凶险!”
“这牧云商会,就是第二个敖彪,不,比敖彪更甚!”
“他们背后站着东宫,若让其坐大,掌控海路,这大唐的财赋命脉,岂不是要落入他人之手?届时,还有我等立足之地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转向那位漕帮联络人:“你们在登州的人,看清楚了吗?”
“那牧云会的护卫队,有多少人?”
“装备如何?”
联络人连忙躬身回答道:“回郑公,看得真真切切。”
“人数不下两百,训练有素,刀弓齐备,甚至……似乎还有些小巧的弩箭。”
“他们操练起来,颇有章法,不像寻常护院。”
“两百私兵……弩箭……”
郑元寿眼中寒光更盛,“这已经不是寻常商队护卫了!”
“这是蓄养死士,图谋不轨!”
沉吟片刻,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阴沉沉道:“既然明的不行,那就别怪我们用别的法子。”
“敖猛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敖猛自珍珠岛失利后,一直蛰伏,但据我们在海上的人传回的消息,他最近与倭寇平川郎的残部联系频繁,似乎在酝酿大动作。”
“而且,他对阮文山的人倒向牧云会,极为恼怒。”
“很好。”郑元寿点了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想办法把牧云商会如何整合阮文山残部,如何训练精锐护卫,准备在春分后有大动作的消息,透露给敖猛知道。”
“要让他清清楚楚地明白,断他财路,挖他墙角,未来还要与他争夺海上的,就是这个牧云商会,和牧云商会背后的太子!”
“告诉他,若他能替天行道,铲除这个祸害,或许……”
“朝廷会考虑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正元首这是赤裸裸的祸水东引,要将敖猛这把刀,引向牧云商会和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