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的脚印,踉跄着消失在假山乱石深处!脚印旁,还遗落着一支镶嵌明珠、沾着血迹的短匕——正是婉儿从不离身的那柄御赐短匕!
“追!她受了伤!跑不远!给老子抓活的!”陈玄礼抓起那柄短匕,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他猛地转身,对着殿外狂吼:“传令!封锁整个后苑!一只鸟都不准飞出去!掘地三尺!也要把上官婉儿给老子挖出来——!!”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着荒丘上嶙峋的乱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数十骑玄甲重骑如同冰冷的钢铁雕塑,沉默地围成一个铁桶般的阵势。马槊低垂,槊锋闪烁着幽冷的寒光,死死锁定着阵中那片被血染红的区域。
苏定方高大的身影伫立在乱石堆旁,如同一座沉默的火山。他手中那柄丈八马槊的槊尖,依旧稳稳地点在地上昏死过去的箭手咽喉之上,冰冷的锋刃紧贴着皮肤。布满风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深陷的眼窝中,寒冰般的目光死死盯着箭手锁骨下方那个“玄鹰踏鬼”的烙印。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箭手微弱的、带着血沫的呼吸声,证明他还活着。
一名玄甲亲卫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沾水的粗布,上前想要擦拭箭手脸上的血污和伪装油彩。苏定方微微颔首。
冰冷的布巾触碰到皮肤,昏迷中的箭手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亲卫的动作很轻,但很坚决。一层层沾着泥土和血痂的伪装被擦去,露出了
这张脸大约二十多岁,肤色是长期风餐露宿的麦色,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薄而紧抿。即使此刻因剧痛和失血而扭曲,依旧能看出原本的清秀和…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书卷气。最令人惊异的是他的右眼角下方,一道寸许长、早已愈合的旧疤,如同一条扭曲的蜈蚣,平添了几分狠厉。
这张脸…太年轻了!年轻得不像一个身经百战、心如铁石的冷血箭手!更不像一个该背负着“玄甲破阵”暗部烙印的死士!
然而,当这张年轻脸庞完全展露在苏定方面前时,这位见惯生死、心如铁石的老将,瞳孔猛地收缩!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狠狠劈中!布满刀疤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熟悉感!
这张脸…这张脸虽然因岁月和风霜改变了许多,但那眉宇间的轮廓…那紧抿的嘴角…尤其是右眼角下那道疤…
记忆的闸门轰然洞开!时光如同倒流的潮水,瞬间将苏定方拉回了十三年前的长安!拉回了那个血火交织的夜晚!拉回了那个…让他背负了半生污名和痛楚的惊天巨案!
“是…是你?!”苏定方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猛地踏前一步,沉重的战靴踩在碎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死死盯着那张年轻的脸,目光如同锋利的刻刀,仿佛要将每一寸肌肤都重新审视一遍!“李…李…药师的…幼子…李…怀玉?!”
这个名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荒丘上炸响!周围的玄甲骑士,虽然依旧沉默如山,但紧握马槊的手都猛地一紧!李药师?!卫国公李靖?!他的幼子?!不是十三年前那场惊天大案中,随同苏帅一起“叛逃”并“葬身火海”了吗?!怎么会…怎么会成了刺杀监国公主和苏帅的冷血箭手?!
巨大的震惊和无数未解的谜团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定方!他猛地抬头,望向金光门方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