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嵩,而是范阳崔氏的长者,崔奕。
他那张向来精明世故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惨白和汗水。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世家风度,什么千年清誉。
在绝对的死亡威胁面前,那些东西都轻得像一根鸿毛。
“噗通!”
崔奕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前挪动膝盖,整个身子重重地拜伏下去,额头与冰冷坚硬的地面发出了一声沉闷的撞击。
“陛……陛下!”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尖利而刺耳,“臣……臣有罪!臣罪该万死!”
“范阳崔氏……不,罪臣崔奕,对陛下绝无二心!苍天可鉴,日月可表啊!”
他一边嘶喊,一边疯狂地磕头,砰砰作响。
“罪臣……罪臣愿献出范阳崔氏所有家产、田地、部曲!只求……只求陛下开恩,饶过罪臣,饶过崔氏满门!从今往后,崔氏愿为陛下之犬马,为陛下世代镇守北疆,死而后已!”
这一番毫无尊严的嘶吼,像是在平静的死水里投下了一块巨石。
其余的世家官员们,先是一愣,随即像是被点醒了。
对啊!
求饶!
尊严算个屁!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陛下饶命!臣等有罪!”
“荥阳郑氏,愿为陛下效死!”
“太原王氏,但凭陛下驱策!”
一时间,大殿之上,哀嚎遍野,叩首之声不绝于耳。
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自命不凡的世家大族领袖们,此刻争先恐后地匍匐在地,像一群摇尾乞怜的丧家之犬。
他们扯着嗓子,用尽毕生所学的一切词汇,来表达自己的忠心和卑微。
华丽的朝服在地上拖拽,沾满了灰尘与酒渍。
精心打理的发髻散乱开来,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