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长安城,东市,一座三层高的酒楼临街而立,飞檐翘角,酒旗招展。
楼内人声鼎沸,喧哗的热浪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正临窗而坐。
他身形疏朗,面容俊逸,只是鬓角已微有霜意,眼角眉梢都带着不羁的风流。
他面前的桌上,杯盘狼藉,七八个空酒坛子东倒西歪。
“店家,再来一坛‘三勒浆’!”
他高声喊道,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引得周围几桌的酒客都侧目看来。
此人正是李白。
酒一上,他便迫不及待地拍开泥封,也不用碗,直接抱着酒坛,仰头便灌。
辛辣的酒液顺着他的喉咙滚下,像一条火线,直烧进五脏六腑。
“哈——痛快!”
李白长舒一口气,满脸红光,双眼亮得吓人。
他高兴。
不,高兴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是狂喜,是那种压抑了太久,终于一朝得见天日的癫狂。
李璘。
那个三年前还与他在江边一同饮酒,听他醉后狂言的永王,如今已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李白至今还记得那夜的江风。
他醉眼朦胧,指着天上的月亮,对着沉默的李璘大吼:“这天下都烂透了!从根上就烂了!你看看那些尸位素餐的家伙,看看那些脑满肠肥的世家!他们像蛆虫一样,啃食着大唐的血肉!你不反,总有人会反!与其让安禄山那样的胡狗得了便宜,为何不能是你!”
当时李璘只是沉默地听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中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暗流。
没想到,他真的做了。
他不仅做了,还做得如此干脆利落,如此石破天惊!
“哈哈哈……”
李白想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肩膀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