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格外和善。可李承道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新鲜的划痕,划痕里还嵌着点青铜粉末——和老周头那半枚棺钉上的锈色,一模一样。
“柳村长。”李承道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挡在林婉儿身前,“李婶家的羊,你怎么看?”
柳万山的笑容淡了些,蹲下身看了眼羊尸,又扫过那几片衣物碎片,脸色沉了下来:“唉,这是‘棺中煞’醒了啊。老辈人传,咱们望愁村以前是乱葬岗,咸丰年间柳家先祖建寨,用三枚青铜棺钉镇住了底下的凶煞,可每到阴年,煞气压不住,就会找活物当替身。”他抬起头,眼神落在李承道身上,语气带着几分恳切,“李道长,当年您来村里驱过‘小儿夜惊’,您知道这煞的厉害。现在只有柳家的棺钉能镇住它,可那棺钉埋在荒塚下的主棺里,我等凡夫俗子不敢动,只能靠您了。”
李承道心里“咯噔”一下——当年他来望愁村,明明亲眼看见柳家先祖的碑记上写着,棺钉钉在老寨墙的地基里,怎么柳万山偏偏说在荒塚主棺?
他还没开口,就见赵阳拽了拽他的衣角,眼神示意他看寨墙方向。老寨墙就在晒谷场北边,夯土垒的墙身已经裂了好几道缝,其中一段墙根下,有几块砖明显被撬动过,砖缝里残留着一点青绿色的粉末,被风吹得微微扬起。
“柳村长有心了。”李承道压下疑虑,接过竹篮,“我们刚到,先找地方落脚。婉儿,你帮李婶处理下羊尸,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赵阳,你去寨墙那边看看,注意安全。”
林婉儿点头,从包里掏出手套戴上,刚要弯腰,就瞥见不远处的破屋门口,站着个穿灰布裙的姑娘。姑娘约莫十九岁,梳着简单的马尾,手里抱着块画板,正怯生生地看着这边,见林婉儿望过来,又飞快地缩到门后,只露出半张苍白的脸。
“那是阿禾,可怜的娃。”李婶注意到林婉儿的目光,叹了口气,“爹娘前几年死在荒塚边上,不知怎么就哑了,村里人都说她沾了不祥,没人敢跟她说话,柳村长也不让我们靠近她……”
林婉儿心里一动,刚想走过去,就被柳万山拦住了:“林姑娘,别去了,阿禾性子怪,万一冲撞了您就不好了。我带你们去住处吧,就在村东头,干净。”
他说着,就引着李承道和赵阳往村东走,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那间破屋,眼神暗了暗,像藏着什么东西。
林婉儿站在原地,看着柳万山的背影,又看了眼破屋门后那道躲闪的目光,指尖再次碰到口袋里的青铜棺钉——那股刺痛感,比刚才更强烈了。她抬头望向村西的荒塚,只见那边的天空压着厚厚的乌云,风卷着枯叶往荒塚方向飘,像是有只无形的手,正把所有东西往那片黑沉沉的土地里拽。
望愁村的夜,好像比她想象的,来得更早。
村东头的住处是间闲置的瓦房,墙皮斑驳,墙角长着半人高的杂草。李承道刚把行李放下,就掏出罗盘放在桌上——指针还在微微打转,只是幅度比在村口时小了些,铜制的盘面映着窗外渐暗的天色,泛着冷光。
“师父,柳万山肯定有问题!”赵阳把背包往床上一扔,压低声音,“我刚才去寨墙那边看了,被撬动的砖缝里,不仅有青铜粉末,还有新鲜的泥土,像是昨天刚挖过!而且我绕到墙后,发现地上有一串胶鞋印,跟羊尸旁的鞋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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