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怨:道徒斗魂
岭南的雨总下得黏腻,像浸了血的棉絮裹在人皮肤上。城郊的“死亡十字路”连路灯都透着股死气,锈迹斑斑的杆子上缠着几圈褪色警戒线,被夜雨泡得发胀,风一吹就发出“哗啦”的哀鸣,像谁藏在暗处哭。
晚上十点,一辆白色轿车碾过积水驶来,车灯刺破雨幕时,副驾的林晓突然攥紧了男友陈默的胳膊:“阿默,你看前面……那是什么?”
陈默刚想骂“别疑神疑鬼”,瞳孔猛地缩成针尖——雨幕正中央,站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女人怀里抱着个孩子,湿透的长发黏在惨白的脸上,血水顺着衣角往下滴,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却没被雨水冲淡分毫。更诡异的是,女人赤着脚,脚下的积水竟结了层薄冰,冰面映着车灯,泛出青幽幽的光。
“操!是那个传说里的母女鬼!”陈默手忙脚乱打方向盘,轮胎在湿滑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轿车失控冲向路边护栏。林晓尖叫着闭上眼,恍惚间看见女人抬起头,露出半张扭曲的脸,空洞的眼睛死死盯着她怀里的毛绒兔子——那是她下午刚买的,和传闻里女孩生前抱的玩具一模一样。
“她……她没要害我们!”林晓在撞击的剧痛中喊出这句话。轿车撞断护栏停下时,陈默已经昏迷,她挣扎着抬头,只见女人抱着孩子站在车旁,明明没碰车,歪斜的车身却缓缓回正,避开了身后呼啸而来的货车。雨雾里,她好像听见女孩细弱的哭声,还看见女人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不是你”。
第二天清晨,派出所的老张把李承道接到现场时,雨刚停。李承道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道袍,领口别着枚裂了纹的桃木符,左眼戴着片黑色眼罩,遮住了据说能看见鬼魂的眼睛。他蹲在护栏旁,手指蘸了点地面残留的血渍,又摸了摸那圈没化的薄冰,眉头皱成疙瘩:“怨气凝冰,还能控物,这魂不一般。”
“李道长,半年了,这是第五起!”老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发颤,“前四起都死人了,就昨晚那对小年轻命大,可醒来后都疯疯癫癫的,说什么女人救了他们……”
“师父,你看这个。”林婉儿走过来,她穿一身黑色冲锋衣,右臂上的玉镯泛着冷光,手里捏着张烧得只剩边角的黄符——那是她刚才在路口中央布的“引魂符”,本该引魂显形,却直接烧成了灰。“怨气太盛,符纸都扛不住,而且你听。”她闭上眼,嘴里念起简短的口诀,片刻后猛地睁眼,“有女孩的哭声,藏在地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裹着。”
赵阳则蹲在那辆白色轿车旁,手里拿着个万用表,探头往驾驶座底下钻。他穿工装裤,裤腿沾满泥点,头发用发带束在脑后,露出满是汗水的额头。作为坚定的“无神论者”,他更相信仪器:“师父,这车方向盘有问题,金属部件有非人力造成的扭曲痕迹,而且车载磁场异常,比正常数值高三倍,像是被什么强磁场干扰过。”
他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个旧玩具车——那是他昨天从废品站淘来的,打算修好后送给邻居家的孩子。刚放在地上,玩具车突然自己动了起来,轮子转着圈,径直往路口中央滑去,最后停在那圈薄冰旁边,车灯还闪了两下。
“咦?这破车怎么……”赵阳刚要伸手去捡,李承道突然按住他的手,眼罩下的左眼微微抽动:“别碰!这玩具车能引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