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若鞑靼真有异动,再处置不迟。
既不伤议和体面,也能留有余地。”
殿内一时寂静,不少大臣暗暗点头。
周显也觉得有理,刚想开口附和,却见朱元璋忽然笑了一声:“留有余地?朕看你们是怕了。”
他将碎铁扔在案上,“但若真是通敌,今日留余地,明日他们便敢提着刀进应天!”
话虽狠厉,语气却缓了些,显然是听进了几分。
半晌,他道:“传旨给宣大总督,让他派心腹查探鞑靼军备来源,动静要小,莫惊动了人。
锦衣卫也别闲着,先去查查那几个与鞑靼往来密切的晋商,看看他们账本上都记了些什么。”
“臣遵旨!”
瓦剌使者在殿外听闻,眉头微蹙——本想借大明之手削弱鞑靼,看来陛下是要两边都摸清楚了。
他悄悄退开几步,对随从使了个眼色,看来得再想些法子才行。
刘伯温缓步出列,青布官袍在晨光里泛着素净的光,他拱手道:“陛下,臣以为,瓦剌与鞑靼的纷争是外患,晋商若真私通鞑靼、倒卖军器,便是内忧。
外患可缓,内忧难容。”
他抬眼望向朱元璋,目光沉静:“即便瓦剌有借刀杀人之意,查晋商却是该做的——若他们清白,自能还其公道;若真有勾当,便是剜去我大明腹内的毒疮。
攘外必先安内,内里干净了,再论边境之事,方能底气十足。”
朱元璋闻言,指尖在御案上重重一点:“伯温说得在理!
内鬼比外敌更可恨!”
他看向锦衣卫指挥同知,“查!
往深了查!
不单查账本,还要查他们的货栈、镖队,看看那些矿石铁器究竟是从哪来,又往哪去!”
“臣遵旨!”
指挥同知领命,转身便要退下。
刘伯温又道:“陛下,查案时需得避开鞑靼耳目,莫让他们察觉风声,否则打草惊蛇,反倒难查。
可先以‘整顿商税’为名,封锁晋商聚集的商号,再暗中搜证。”
“好!”
朱元璋颔,“就按你说的办。
让户部配合,先给那些晋商扣个‘偷税漏税’的名头,把人看住了再说。”
殿内众臣见刘伯温一锤定音,先前犹豫的也都收了话头——谁都清楚,刘伯温最擅从乱局中抓要害,此番查晋商,确是釜底抽薪的法子。
瓦剌使者在殿外听得真切,心中暗喜——不管陛下信不信瓦剌,只要查起晋商,鞑靼的军备来源迟早会露馅,这便够了。
刘伯温退回班中时,与周显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周显心中了然:这盘棋,终于要往实处落子了。
内忧不除,外患难平,老大人这一步,走得稳。
散朝的钟声响过没多久,山西籍的按察司副使就攥着袖中的纸条,脚步匆匆往府邸赶。
进了书房,他反手闩上门,连茶都顾不上喝,抓起笔就往纸上写,墨汁溅得手腕上都是。
“告晋商八家:京中已查私通鞑靼事,锦衣卫正寻把柄。
即刻起,销毁所有往来账目、兵器清单,矿石铁器尽数转移,莫留半点痕迹。
凡与鞑靼勾连者,暂避乡野,待风声过了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