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程兰筠带着程少商回到了刚收拾出来的院落。

这里原本是程承和葛氏的住处，院里的花草还带着前任主人的习气。

程兰筠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吩咐清月去备热水和吃食。

很快，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糜粥和几碟精致的小菜摆在了程少商面前。

她确实饿坏了，也顾不上仪态，抓起勺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程兰筠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平和。

直到程少商将碗里的粥喝得一滴不剩，她才拿起之前给程承的那本《机巧要术》的抄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着一个结构复杂的弩机图。

她将书推到程少商面前，指着图纸上一个精巧的卡榫结构。

“这个，你看得懂吗?”

……

“老祖宗，我阿爹阿娘快要回来啦！”

程少商一路小跑回到与程兰筠同住的院落，人还未到跟前，清脆欢快的声音已先传了进来。

她像只扑棱着翅膀的活泼蝴蝶，轻盈盈地转了个圈，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雀跃。

程兰筠刚将文帝密信置于案上，抬头便瞧见小姑娘笑得弯弯的眼睛——那里面盛着不掺一丝杂质的欢喜，亮晶晶的，像是浸透了月光的清泉。

程始和萧元漪回来，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只是见自家这个小辈如此兴奋，程兰筠也没多说什么。

凡事要自己摔倒了才知道疼，而且，孩子孺慕父母是天生的事情，无法更改，她何必要做这个恶人呢？

索性有她兜底。

这些日子和程少商住在一起，程兰筠是越来越惊喜。

程少商很有悟性，虽然不太通诗书，但却很有动手能力。

又因为性子率真，天马行空，有时候总能提出一些奇妙的想法，让程兰筠忍不住好奇想要试一试她说的那些点子。

这是个人才啊，程兰筠觉得自己捡到宝了，程少商的才能让她有一种自己后继有人的感觉。

程兰筠真是越看越喜欢。

“你开心就好。”

程兰筠跟着她一起笑。

她虽然辈分大，是长辈，但是比程少商也大不了几岁，程少商活泼烂漫，任谁看了都会喜欢上这个性格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如今陛下正广纳贤才。

少商，即便不随我修习，你的聪慧机敏已胜过世间绝大多数人。”

她语气微顿，目光中流露出郑重的期许，“但这还不够。

你愿不愿意随我一起，做一场变革，让这沉寂的天地——真正地活起来、动起来？”

程少商先前还因为阿爹阿娘要回来的本就激动的无以复加的心情在此刻变得更加的激动和亢奋。

“老祖宗您真的要教我吗？”

她跳过去，蹲在程兰筠的右脚边，眼眸亮晶晶的，尽是期待、惊喜与感激。

程兰筠这个半路出山的长辈对程少商极好，从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让程少商过上了与从前截然相反的富足的日子。

反正程少商很喜欢这个辈分极高的长辈。

有她在，她再也没有挨饿受冻，大母和二叔母也不敢对她怎么样，她现在就像是找到了护着自己的鸡妈妈，而老祖宗的怀抱很温暖，甚至在某些时刻替代了阿娘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