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田间地头话桑麻(2 / 3)

“有啥好干不好干的?命苦呗,生来就是扛锄头的命。今年又遭旱了,雨水少,您也看到了,这收成嘛……唉……”

他摇了摇头,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却没再出声,那未出口的话,比说出来的更沉重。

“租子交了几成?”

苏康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柳青站在一旁,拿着苏康给她的鹅毛笔,在悄悄记录着。

老农的手猛地一抖,眼神更黯淡了:“六成……东家说按约行事,一点不能少!剩下的……也就堪堪糊口,青黄不接的时节,还得靠野菜凑合……”

“六成?!”

苏康心里咯噔了一下,火上心头。

这简直是在刨地三尺刮油水!朝廷定的正租才多少?这威宁的地主真是黑到了家。

旁边一个稍微年轻些的汉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也凑了过来,瘦得皮包骨,眼窝深陷:“老黄头还算好的咧!他那东家是本乡的李老爷,还算讲点情面。我租的是梁家村梁老爷他二舅姥爷的远房侄子家的地,七成!遇上点灾,就得卖儿卖女抵债喽!去年东厢二虎家的小丫头,才十四,哎……”

他说不下去了,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抠进泥巴里。

老黄头也垂下头,肩膀微微耸动。

不远处田间传来几声压抑的咳嗽,混杂着孩童因为饥饿而发出的微弱哭声。

苏康只觉得胸口发堵,那秦韬玉的诗句“蓬门未识绮罗香”猛然撞进脑海,这何止是未识绮罗香,这是连裹腹都难!

这些农户的双手粗糙得像老树皮,“十指夸针巧”?他们是在和泥土拼命!而他们的“嫁衣裳”,却不知被谁穿走了。

“大……大人……哦不,公子,您……您别听了,污了您的耳朵……”

老黄头局促地搓着手,想结束这沉重的对话。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肉香混合着酒气顺风飘了过来。

苏康扭头一看,只见不远处的岔路上,一抬四人抬的崭新滑竿(轻便小轿)颤悠悠地过来了。

上面斜躺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胖子,肥头大耳,白净得发光,手里还捏着一根啃了一半的酱肘子,油光顺着嘴角往下滴。

滑竿旁边跟着几个穿着体面长衫的账房模样的人,还有两个家丁护院,手里拎着皮鞭,眼神凶悍。

“诶呦喂!这不是周老爷嘛!您吉祥!”

张武赶紧上前两步,躬身拱手,脸上堆满了职业化的谄笑。

那滑竿上的周老爷眼皮子都没抬,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自顾自嚼着肉。

他瞟了一眼田里的老黄头等人,像看蝼蚁一般,随手把啃光的骨头往田里一扔,差点砸到老黄头的破草帽上,轻飘飘地说:“天干,地头草都晒蔫了,你们手脚也给我麻利点!要是误了收割小麦,今年的租子……哼哼!”

那轻哼两声,让周围几个农人身体都瑟缩了一下。

苏康没说话,眼神却冷得像冰。

他看着那根油光锃亮的酱骨头孤零零地躺在泛黄的禾苗中间,又看看老黄头等人因常年劳作而弯折的脊梁,以及那瘦削汉子提到“卖儿卖女”时绝望的眼神。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不,眼